□钱之俊
从联大领导体制来看,院长是核心和决策成员。何秉棣说冯友兰是西南联大的“得力之人”,对其在清华之地位能长期“屹然不撼”,做了深入分析,认为冯友兰“主持清华联大人文行政廿有余年绝不是偶然的。”(何炳棣《读史阅世六十年》)
1938年8月至1939年7月,与钱锺书有交集的这一段时期,冯友兰依旧很忙。他除了教书、演讲,还要主持、参加各种会议,联大的、清华的、院系的。但他不管行政事务有多忙,仍然没有放弃著书立说,这也正是他过人之处。尽管冯友兰在联大角色重要,一般学生还是不喜欢他。何兆武回忆,“当年我们做学生的大多对冯先生的印象不佳,主要还是由于政治的原因。冯友兰对当权者的政治一向紧跟高举,像他《新世训》的最后一篇《应帝王》鲜明地表现出想做‘王者师’的心态。在我们看来,一个学者这样做不但没有必要,而且有失身份。”(何兆武《上学记》)联大后期,冯友兰深得蒋介石赏识,这是符合他个人为学理想的一个时期。1942—1944年,冯友兰为蒋介石的青年军官团专程授课,每次上课蒋都亲自宴请且合影留念。冯母去世,蒋专门写了一个匾赠予冯友兰。蒋总统侍卫室举办过一次全国学术评奖,侍卫室坚执只设一个一等奖,非冯莫属。蒋介石还希望冯友兰出任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委员,等等,总之“冯在1940年很得宠。”(夏中义《当代中国人文学者的三种生命样式:以陈寅恪、冯友兰、钱锺书为人物表》)
在联大一学年,钱锺书与冯友兰来往的文字记录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吴宓日记》记载,1938年11月30日,他和钱锺书曾一起去拜访冯友兰。联大时期,钱锺书作为一个青年普通教师,要单纯清闲许多,除了读书、上课,他有时间记日记、写文章,给夫人写信,表达思念和寂寞。他个人在联大的一些小情绪,放在时代大背景下,和老师比,当然是微不足道的。在联大,他独住昆明大西门文化巷11号院内,房子非常小,他曾有“屋小如舟”之喻。据其学生许渊冲介绍,联大的宿舍租用昆华中学南院和北院,“杨振宁和他父亲杨武之教授一家住北院附近的文化巷11号,钱锺书教授也住在那里。”(《梦与真:许渊冲自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