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凯燕

“人为什么会死呢？”经常想起爷爷这句话。那时他自知离死亡不远，生活在不安恐惧中。

同父母回老宅看被风刮伤的房子。家具摆设，仍是爷爷生前模样。照片压在玻璃下，有我们，也有不知道哪些亲戚家的胖娃娃。抽屉中遗留着爷爷书写的笔记、处方、老花镜等。忽然被虚无感包裹，一个人就这样没了、消失了，只有物品记录着曾经来过。

当然，还有我们这些血缘后代，证实存在。

孕育生命是物种延续的本能与要求。但若人类不会死，也不会老，将发生什么？科幻剧《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二季第3集探讨了这个问题。

剧中人类突破死亡限制，永葆青春，达到永生。这时未来生命成为威胁，是潜伏对手。因资源有限，现在的人想要永久占有这片土地，势必会阻止新生命诞生。剧中用“it”指代孩童，警察出动，格杀勿论。

剧中警察在某一刻忽然对身边一切产生怀疑，他活着如同行尸走肉，失去意义。相当于舞池始终这样一群人旋转，无人退场。没有惊喜、没有意外，人们疲惫冷漠，所有事情都不急着去做，有的也不需要做，时间无休无止。

警察触到了女童的手，看她咿咿呀呀懵懂地玩着游戏，他不自觉露出微笑。最后他为保护女童枪杀了同伴，也迎接了自己的死亡。

《上载新生》这部剧使人类有了另一种选择。这是关于死亡的二元论，人类身体会衰老、会死亡，那可不可以使意识永存？将意识信号注入电脑，在虚拟空间生活，并可与现实中人继续保持情感沟通与交流。这样人类可以不用畏惧死亡，也不担心所爱的亲人会离开自己。

不过电视剧发出疑问，电脑信号是人类吗？永生是祝福还是诅咒？将意识装进网络，是否是另一种形式的终身监禁？谁来关注电脑中一个程序的孤独与痛苦？

秋季落叶沉入地面，春天幼嫩新叶生长。

这是大自然的选择：尊重生命与规律，体面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