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坤

疫情期间居家静止，没事就琢磨一日三餐，但吃来吃去就那么几样，总感觉没啥意思。有一天，突然回味起幼时的美味——母亲做的玉米锅巴，那可是薄如蝉翼近透明，香似花生有嚼劲，脆若麻花却不碎，甜如酥糖吃不腻，没用油炸味更胜。想到这里，似乎有酥脆的感觉在味蕾上跳跃。

母亲做玉米锅巴时，先把铁锅烧热，再在铁锅里薄薄地抹上一层油，随即倒入凉水。大火烧至水沸腾，把磨得十分细的玉米面慢慢地分散均匀地撒入锅里，不停地用筷子把玉米面与滚水搅拌均匀，以免凝固结块。等到锅内四处热气升腾、冒出许多小泡泡时，用铲子把玉米糊均匀地摊开，以不超过抹油的范围为准。改微火至渐渐熄灭，只留余热。等闻到微微的干香，一张玉米锅巴就成形了。用铲子在锅巴周边轻轻一铲，这张锅巴会在锅里转动起来，看着就开心，别说吃了。

老伴听完我的叙述，说，这有何难，我做给你吃。

家里恰巧有上好的玉米面，老伴架上不粘锅，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为追求色香味，还别出心裁地加上一把芝麻。我拿起一块细细品尝，老伴听着“咯嘣咯嘣”的咀嚼声，问：“味道如何？”我答，观之色泽焦黄、食之香脆酥爽，美不可言。听了我的回答，辛苦了半个多小时的老伴开心地笑了。

只不过，我怕扫兴，有一点没有说。我们做的锅巴较之母亲做的，缺少一种烟熏火燎的味道。原因就在于，母亲做锅巴时，燃料用的是麦秸、稻草、树枝，烧出来的是“软”火；我们现在用的是燃气，烧出来的是“硬”火。可能因为“软”火带烟，做出来的食物带有一种天然的烟火味；“硬”火无烟，做出来的食物缺少草木气息。如今，虽然炊具高档、食材丰盛，但唯独缺少了真正的烟火味，所以做出来的食物少了一点吸引力，我们也少了一点感动。

其实，我们对一种美食的怀念，不仅仅是渴望其与舌尖碰撞的滋味，更是对当时生活的体味。与其说怀念的是一种味道、一种食物，不如说怀念的是一种心境、一段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