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苏》月刊第一卷第三期及其刊登的《旅渝同乡公祭韩紫石》
□夏俊山
1942年1月23日晚8时许,被陈毅誉之为“民族抗战的楷模”的韩国钧与世长辞,终年85岁。
韩国钧(1857—1942),字紫石,江苏海安人,著名爱国人士,他去世后,追悼会是谁主办的?又是在哪里举办的呢?问过多位朋友,只有个别人知道是新四军军部陈毅发起并举办的韩紫石追悼会。
这次由新四军举办的追悼会,其实是韩紫石的第三次追悼会,地点在新四军军部驻地附近——阜宁县张庄。时间是1942年5月5日。
为筹办这次追悼会,新四军军部驻地的盐阜区机关报——《盐阜报》早在1942年2月6日就发布消息《前江苏省省长、苏北硕望韩国钧先生逝世》。文中说:“两个月前,海安敌酋山下玄林曾率宪兵百余将韩寓架设铁丝网,严行监视,并将其长孙押赴泰州,以胁迫韩氏出任伪职,复遭韩氏严词拒绝。韩氏民族气节之高尚,实为楷模,苏北各界纷函其家属吊唁”。
据任甫村《陈毅为著名士绅韩国钧召开的一次隆重追悼会》(《盐城文史资料选辑》第18辑)的文章,5月5日下午1时,韩紫石追悼大会正式开始。到会的有陈毅、黄克诚、刘彬、宋乃德等新四军、盐阜区党委、盐阜行政公署的负责同志,盐阜区各县县长,各县群众团体,党政军机关代表,工、农、商、学、妇代表,盐阜区地方士绅耆宿等960多人。主持人讲话后,各界代表发表了演说,呼吁以韩紫石为榜样,团结抗战建设根据地,抗战到底。追悼会上,陈毅送的挽联为:“贤哲云亡,念江淮危局,藐藐吾怀若有失;民心未死,忆商山故迹,悠悠君恨不难平。”追悼会于4时50分结束。
此前,韩紫石追悼会,笔者知道的还有两次:一次是1942年4月5日,地点在重庆市新运服务所,发起者为江苏省旅渝同乡会。一次是1942年4月20日,发起者为国民政府江苏省政府。
先说1942年4月5日举办的韩紫石追悼会。筹办方为江苏省旅渝同乡会,这是 “七七事变”后诞生的一个民间团体。
1937年11月,日军攻陷上海后,直逼国民政府的首都南京。11月20日,国民政府发表宣言,正式宣布迁都重庆。一时间,大量外地人涌入重庆。人生地不熟,外地人迫切希望有个团体互相帮扶,同乡会便应运而生。据1941年6月《重庆市特种社团一览表》记载,当时有各省旅渝同乡会39个,组织者均为本省“头面人物”。江苏省旅渝同乡会即其中之一,其会员有不少著名人物,如吴稚晖(1865—1953)、叶楚伧(1887—1946)、钮永建(1870—1965)、冷遹(1882—1959)等。
韩紫石曾两任江苏省长,不屈服于日寇的威逼利诱,溘然辞世。为祭奠韩紫石,江苏省旅渝同乡会专门成立了“韩紫石公祭委员会”。
据《复苏》月刊第一卷第三期《旅渝同乡公祭韩紫石》一文,韩紫石公祭委员会由吴敬恒、叶楚伧、钮永建、冷遹等为“筹备委员”。曾任国民党中央社会部副部长等职的扬州人洪兰友为总干事、社会部处长钮长耀为副总干事,他俩先后召开了两次筹备委员会会议,议定了公祭时间、地点等有关事宜。
此次活动的情况,《旅渝同乡公祭韩紫石》有如下记载:“吾省耆宿海安韩紫石氏,晚年风节已于本刊第二期略志。韩氏自遭敌伪威胁,致疾逝世后,噩耗传至陪都,我朝野人士及韩氏生前友好闻声哀悼。吾苏旅渝同乡感于韩氏忠贞之可风,将发起公祭,藉以激励后起。”“决定于四月五日假座陪都新运服务所举行祭奠。是日,陪都气候阴雾、绵绵细雨,似象征韩氏诀别之哀悼。晨八时起,新运服务所前,路线驶来党政要人自备汽车不下数十余辆。所门前扎有紫柏牌楼一座,庄严朴素。横嵌‘江苏韩紫石先生追悼大会’字样。进入礼堂之门楣,书有‘大义凛然’四大字。祭台壁上挂有紫石先生遗像……其像旁挂有蒋委员长、林主席、居院长、孙院长、戴院长、覃副院长等(所送)挽联。兹录蒋委员长挽联云:‘江左文人唯耆宿,暮年风节重山丘。’”
《旅渝同乡公祭韩紫石》还记下了参加韩紫石追悼会的部分人员名单:“祭礼由九时开始,计先后到:蒋委员长特派代表陈布雷氏、于院长、孔副院长、叶副院长、吴稚晖、陈果夫、钮永建、张嘉璈、何应钦、许世英、钱大钧、王懋功、周维翰、余井塘、洪友兰、钮长耀、邱友珍以及苏绅黄任之、冷遹、张一麔、杜庸等五百余人。”
从人员名单看,这次公祭韩紫石的追悼会十分隆重。蒋介石虽未亲临,但送来挽联,从为文、做人两面高度评价了韩紫石,并且特派陈布雷作为代表。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于右任、军界要人何应钦等均到会祭奠,此外,陈果夫是第六届江苏省政府主席;张嘉璈被誉为“中国现代银行之父”,其1917年任中国银行副总裁,1935年改任国民政府铁道部部长,1947年3月出任中央银行总裁;王懋功后来担任第九届、第十届江苏省政府主席。其余人员不再一一介绍。
韩紫石追悼会先是叶楚伧、吴稚晖分别致辞,“末由黄任之报告韩氏生平,为黄氏昔年曾同韩氏共事,对于韩氏为人处事接物知之甚稔”(《旅渝同乡公祭韩紫石》)。黄任之系江苏省旅渝同乡会理事。在介绍韩紫石的生平时,黄任之突出了韩紫石在治理水灾方面的贡献。
追悼会在哀乐声中结束,已近午时。《旅渝同乡公祭韩紫石》一文后有记者的附记:“紫老劲节,足垂千古。吾苏青年观摩与敬仰起见,拟由旅渝同乡会汇编韩氏生平事迹,并征集哀悼作品,辑成史册,可望于短期付诸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