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伟家

昨晚，坐在母亲床边，看到母亲脚骨嶙峋，趾甲都灰了。这双脚是勤俭持家的见证。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一家七口人，生活艰难。那时，父亲真诚友善仗义，在交朋结友中获得一点点副业，如缝纫口罩、编芦席、纺石棉、烫制塑料袋等。母亲白天到工厂上班，深更半夜在家做手工活补贴家用。常常是晚饭后，先把我们4个孩子安顿好，轻声说道：“看谁先睡着。”其实，母亲都是假装休息，等到我们呼呼大睡时，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打开厨房边上棚屋的灯，一直做到天亮。我们醒来时，四方桌子上已摆好热气腾腾的早饭，棚屋里堆满了整齐的手工产品。前几年每逢父亲忌日，母亲却总是说“让你们4个娃娃背上书包，不容易啊！你们爸爸很辛苦的……”

昨天，我说：“妈妈呀，我的脚像你。”母亲正看着电视，说：“不像我，像你们父亲的脚。”她加重语气：“你们4个，都像你们爸爸……”我把脚靠近母亲的：“你看，我的小脚趾，和你的一样。”母亲忽然间满脸笑容，那一刻她真好看。母亲今年84岁，年轻时是全镇上公认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