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睿
我喜欢在放学铃声响起后一个人慢悠悠地回寝室,那条路七八百米的样子,零星有几个低矮的路灯散发着温柔的光,于是我就在灯光间放慢脚步,感受同学一个个在我身边走过,我的视线便透过那些面容带着稚气的男男女女,落在食堂三楼左侧总是亮着灯的窗口上,落在操场生锈的铁栅栏外霓虹闪动的大楼上。
桌上常年放着演算本,想法混杂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字符号中,我从不整理,那像是我的灵魂和潜意识与外在的我发生的对白。我经常很茫然,渐渐分不清那些不断与我擦肩而过的、在我眼前缓慢流淌的,我笔下的、我梦里的,以及那些我未曾用视线烙印过的,到底哪一个才是让我深陷其中随之运转的所谓生活。
我想起一本书《孤木的祈祷》:“我们像是落地的线段,看起来相互平行,实则是与地面相撞击,而我们毫无交集。”我们的生活看似与他人密切相连着,从朝至暮的遇见与拜别,但我们实则是平行线,归根究底,我们不是谁的同学、谁的孩子,我只是我,一个孤独的人,这或许正是我的茫然之所在。
列车带着清晨忙碌的气味,人们把嘴里牙膏的香气呼吸到混浊的空气里。
戴鸭舌帽的青年人,用硬硬的嘴皮和着别人听不见的音乐;看书的妇女裙子颜色浓重,面上拍满白粉,透着惨白感;老人望向窗外,僵手缩脖地奋力揪住最后一抹朝霞。我目之所及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人都不会说话,顶上的白光予我恍惚感,列车坐到了哪处,早上还是傍晚,全然不知,我在自己的时空沉溺,浮不出水面。
书上说:“从起始点,找到另一半足迹,原来并不是别人的,因为地球是圆的,我又找到了自己,一个孤独的自己。”
或许,我应听听川流不息的喇叭声,看看那些人,我所爱的人,走走路灯下的小道,去经历那些意料之外的事,逐渐在看得见未来的轨道上偏移了。
“我想你可以有更高远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