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艺算小事,纸上谈兵和指手画脚是容易的,落实在生活中是要以热爱和坚持作为支撑的。一日三餐一顿也不能少地吃了几十年后,深切感受到一个重要事实:擅厨艺者是生活赐予我们的近身宝藏。
擅厨艺者,发于天然的责任担当、朴素的工匠精神及习惯性精益求精。天天做、周周做,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于平淡中慢慢酝酿出美味佳肴,某些心头好甚至可被称为惊艳之作。比如各家各户都有的妈妈做出的味道、奶奶外婆包的饺子、姑姑婶婶熬的红烧肉、姐姐嫂子炖的肚肺汤……因人而异,不一而足,均为才艺。这些才艺傍身的智人以舍我其谁的担当精神,为饱全家肚腹和口福,几十年如一日地汗洒厨房,不撂挑子、不计报酬,似乎也不谋划退休大计。
那厢烟熏火燎、锅铲作响,妥妥安顿好了胃肠和日常;这厢哄饱了肚子的智人们开始思考如何踮起脚尖超越庸常,以驱除时空变幻带来的无常感,由此格外青睐甚至盲目崇拜那些筑造精神家园的精灵,如雕塑家、园艺师、设计师、音乐人,以及那些隐于世的画家、作家、摄影家们,我们将之当成上苍派来引领我们感知美、追求美、创造美的使者,对之膜拜迷恋甚至奉为宝藏。而为你下厨为你忙的这类宝藏,人在身边、作品也在身边,大多时候以日常面貌呈现在眼前,极易因我们的熟视无睹而被遮蔽了光芒——照远不照近,是病,但又很难改进,一般人能奈若何?
习以为常也不要紧,朴实无华、充实自洽本是一种高明活法。所谓才华,其实从无定式,就该千姿百态且各有所爱。这些身怀厨艺不骄不躁的宝藏们谦逊低调地满足了我们的饮食需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们的才华精准展现于每日厨房和餐桌,还会根据你的当下需要进行量身定制。你爱吃饺子,TA可能会默默钻研出馅儿成分的数十种组合;你喜欢红烧肉,TA也许就把古今中外红烧肉的各种烧法都捋上一遍;你不待见的蔬菜葱姜,TA会切碎掰开,包进某道色香味俱全的特色点心里;你欠缺的钙镁锌等微量元素,被化学知识无多的他们整进了每日食谱里,因为他们本能地相信吃啥补啥……食疗效果有待科学验证,但至少在那一刻,厨子们的内心是踏实和喜悦的。
外卖服务触手可及的当下,如果你还拥有一两个亲自跑菜场、回家做羹汤且自觉在实战中用心改良菜品、不断精进厨艺的亲密家人或一两个经常带你蹭饭的忠实老友,恭喜你拥有了一份稳稳的世俗幸福,这会在你奔赴理想的路途中平添许多动力。
如果你恰好担任着家里的首席厨师长,烹炒煮炸样样拿得起放得下,那么恭喜你,你值得升级为宝藏,活到老发光发热到老的那种。倘若另外还有三五个欣赏甚至惦记你厨艺的好友,那更是值得恭喜,因为你的日子会肉眼可见的生动鲜活加操劳忙碌。干比看辛苦,做饭笃定比吃饭流汗多,但是——让我如何来描述它?某些现象就是如此平常而又如此奇怪,只能解释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有人喜欢吃就有人愿意做,有人会做就有人特别会吃,这种相互成全带来的满意度和获得感似乎还不仅限于其中一方,并且很多时候,这份快乐满足远非其他娱乐活动所能替代。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为人下厨,近于行善。依愚见,爱的奉献不需要什么高大上或超常规举动,它往往就隐在点滴生活里、藏在一饭一食中。若有那么一个人始终无怨无悔、全心全意忙碌在菜场和厨房间,那是对你充分重视、爱你如同爱自己的行动语言。
擅厨艺者,同有音乐、体育以及其他特长者一样,乃真宝藏。(本栏目由江苏省海安高级中学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