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灏楠

虽时值寒冬，然午后风轻云淡、阳光灿烂，晴暖的天气驱使我迈出家门，沿着雉水古城中山路往东，来到一片古建筑区往北一拐便到了东大街。

这是古城仅存的一条拥有800多年历史的老街。狭窄的街道，青灰色的瓦房，幽深的庭院，擦肩而过的游人；青石板路面，已被无数双脚踩踏得发亮、凹凸不平；街道两侧店铺林立，木门“吱呀吱呀”的声音此起彼伏，传统工艺品、老字号商品琳琅满目。漫步在这古朴老街，我仿佛依稀见到了南宋时东大街的繁华影子。

我挨着一个个店铺往前走，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扎，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除了美食小吃，其他几乎不问也不买，要的就是这样的悠然闲逛。这时，一老婆婆从木榻子门里搬出一张藤椅，刚坐下，邻店就出来几个老公公老婆婆，很快天南海北聊起天来，游客好像也感兴趣，停下脚步听听，然后笑着离开。

经过老塔楼，我抬头望望，其实也就两层楼高的样子，却是东大街最高的建筑。平房团簇间，它自然瞩目。还有个打眼的原因恐怕是楼上覆满了爬山虎，于是老塔楼春夏青葱碧玉，九秋正赤如丹，三冬暗赭藕色，在青黛色调的东大街里，最显瑰丽。

我的初中在东大街隔壁，教室在五楼，走廊可俯瞰东大街。每逢烟雨天气，朦胧老街越发宁静淡雅，青灰色的瓦房、塔楼，内城河蜿蜒其中，桥上人来人往……俨然是一幅难得一见的水墨画。傍晚时分，光影斑驳，天地间万物缄默，唯余一抹夕阳，将古老大街装点得更加生机勃勃、风情万种。

来到迎春桥，只见两个大爷在内城河边下棋。两张高矮不一的方凳拼凑起来当棋桌，半高半低，更有意思的是，棋盘是用古旧的宣纸做的，也许是“战事”太多的缘故，上面的线条和楚河汉界已模糊不清，似在下“盲棋”。棋子也很老旧了，但木质厚重，有色泽，上面遒劲的行楷仍不失斑斓色彩。我凑过去看，大爷笑起来，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会”，大爷摆摆手说，看看就会了。

沿着东大街散步，你会发现它不是孤立的，不仅连着众多小巷子，还连着众多名胜古迹。以迎春桥为中心，北有主体建筑“水明楼”似一艘航船停泊在波光粼粼碧水之上的“天下名园”水绘园；东有雄踞在外城河边巍峨雄伟的靖海门；南有内外城河环绕、庭院回廊的中国第一所公立师范“如皋师范学堂”，有三面环水、堪称“中华佛教建筑史上独树一帜”的千年古刹定慧禅寺，还有屹立于外城河畔、堪称“东皋一景”的文昌阁等等。一个个景点无一不是依水而建、因水而兴。

这让我想起了如皋的得名。“如皋”也好，“雉水”“雉皋”也罢，都源于那个春秋时贾大夫如皋射雉的美好爱情故事。“如”者，到、往也；“皋”者，水边高地也；“如皋”者，前往水边高地也。这不能不让人觉得有些浪漫色彩，要不然这典故怎会常常出现在古文诗词之中！

东大街虽算不上大，但文化底蕴深厚。茶馆、书店、食品店、工艺品店等应有尽有，烟火气十足。如此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