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践悟

我久困斗室，倍觉无聊，驱车40公里回到故乡，欣赏冬景，心旷神怡。

雨停了、雪化了，风丝毫不觉疲倦仍尽情刮着，北方的寒流一个接着一个南下，故乡田野的泥土已不再松软，踩上去硬邦邦的；榆树、桑树、柿树都脱下往日盛装，只留下光秃秃的身子；小河的水也瘦了好几圈，无精打采地躺在河床里百无聊赖地望着那同样没劲的太阳；河边的芦竹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看到让人愁绪郁结。好在老宅旁的柳树梢上的少量树叶在寒风中不停地挣扎，顽强固守着生命的本色；庄稼地里的小麦、油菜、蚕豆等冬作物，把这寒冬的阴郁一丝丝、一缕缕挑亮。

在故乡时常能听到留鸟鸣叫，它们中较多展示的是麻雀、喜鹊和乌鸫。麻雀蓬松的羽毛犹如新加了衣服在对抗寒冷，成群结队地从树丛或屋上飞奔而下，跳来跳去，议论纷纷，寻找农人遗落的五谷杂粮；喜鹊成双成对站在高树上高叫两声，从空中俯冲垂直而下，拖着长长的尾巴和似乎冻僵了的身体，钻进了草丛；乌鸫醒得特早，天刚蒙蒙亮就顶着晨霜频亮歌喉，有独唱、也有对唱，好像不觉丝毫寒冷。鸡鸭猫狗等家养禽兽蜷缩着身子，似乎在酷冷中不知所措，行走起来慢吞吞地，寻找避风地方躲藏，甚至跑到主人屋里去分享温暖。

深冬天气不仅寒冷，而且如孩子的脸——多变。当寒风卷着乌云遮住了阳光的刹那，天地间灰蒙蒙一片。这时候，棉絮般的雪花倏然而至，时而随风上下翻飞，时而乘势左右盘旋，天茫茫、地茫茫。而当雪霁、黑暗不再，阳光出现时，那精灵疲倦似的匍匐在地，悄悄变成无数个晶莹的小水滴，慢慢注入大地肌理，为新的一季带来生机与活力。此时，我们会从这些水滴中听到清脆而舒缓的松动声。这声音来自大地、来自旷野。在水滴的催化下，田地开始松软。阳光下，冰封的小河面上剔透的水晶，不时散发出五彩水汽；河岸上，经朔风雨雪肆虐过的树木开始透出一层淡淡的绿。这不是曾经鲜活过的痕迹吗？这是一种新生命的绿！

寂寞的天空清冷无云。到了中午，天空是一片坦坦荡荡的蓝，蓝得纯情、蓝得透静、蓝得让人心旌揺荡又色彩斑斓，任明晃晃的阳光储满、任暖洋洋的感觉储满。

经过春播夏忙秋收冬藏，一年的辛劳换来了丰收与喜悦，粮进仓、草上垛。在这漫长冬天里，人们享受着冬天这一“长假”带来的美好，充满着欢乐和幸福。由土坝相连隔河好邻老张家，窗明镜亮，别墅式独栋小楼，屋顶深红色的琉璃瓦和墙四周的白瓷砖，在冬阳照耀下闪闪发光，门前宽敞的水泥场上停放着一部漂亮小汽车。老张在空调房里沏了一杯茶，手捧一本书，慢慢品味着岁月的静好。西邻好友陈山与夫人有说有笑、配合默契，正在灌香肠，楼上走廊里挂着一串串红白相间、以红为主的香肠，香味四溢。好邻老姚在葡萄园里一会儿拿起铁锹，一会儿挥舞着锄头理墒培土。他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喜悦，仿佛见到残冬过后，泥土里生机勃发、正在萌芽待发的种子；看到枯黄光秃的葡萄枝，在春风吹拂下萌发出的点点新绿，看到蝶飞燕舞、花香四溢、姹紫嫣红的春天！

故乡的冬天充满着生机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