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

张艺谋导演的贺岁片《第二十条》由一条主线、两条副线构成，主线是男主人公韩明（雷佳音 饰）遇上群情激奋的案件，放高利贷的村霸欺男霸女，扬言带刀讨债，被保护妻女心切的欠债人用剪刀反杀，这事儿算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抑或是故意伤害？接着，副线故事中的矛盾接踵而至，一条副线是韩明的儿子韩雨辰为阻止校园霸凌，打折了霸凌者张科的鼻梁骨；还有一条副线是公交车司机把车上猥亵女乘客的流氓给砸伤了，司机蹲了几年牢出来，一直在诉冤。这三条故事线从法、理、情三个方面，对第二十条“何为正当防卫”做了解读。

故事都改编自社会新闻，真实的冲击力是毋庸置疑的，演员的表演也可圈可点，尤其是扮演听障人士的赵丽颖，完全依靠表情、眼神和急切、绝望的手语，来展现要为丈夫申冤的决心。作为85花的代表，赵丽颖展现了实打实的落魄与倔强，但比较可惜的是，她扮演的郝秀萍是用跳楼这一极端举动来推动案件的发展，这与当年巩俐饰演的秋菊平和执着地讨说法、茱莉亚·罗伯斯在《永不妥协》中自学法律去维护心中的正义，有不小的差距。

整体来看，这部电影若来评分，运镜第一，表演第二，剧本第三。张艺谋执导的影片，运镜与光影设置无可挑剔，演员们也尽了力，但剧本的硬伤依旧不可忽视。影片一味地依靠突如其来的电话制造转折，解决问题，让人感觉生硬又突兀，被观众吐槽为“离了手机就无法推动情节发展”。

与此同时，为了迎合贺岁档的喜剧效果，加入了大量家长里短的夫妻误会及笑料，好像把开心麻花在诸家跨年晚会上的小品嫁接进了电影，也让观影者的情绪坐上过山车，一会儿忍俊不禁，一会儿苦大仇深，一会儿又义愤填膺。从三个女主角各表一枝的表演上，也可以看得出剧本的分裂程度：马丽出场就是家长里短肥皂剧，高叶出场秒变追求正义的主旋律，赵丽颖出场又变作控诉命运不公的苦情戏，这三种风格最终并没有依靠一个巧妙的剧本捏合在一起，令转场丝滑、逻辑密合。可怜男主雷佳音见了马丽要插科打诨，见了高叶义正词严，见了赵丽颖又要共情汹涌，为了填补三种不同风格之间的沟壑，他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可见，电影想讨好所有的观众群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电影一面讲述王永强、郝秀萍一家的悲惨遭遇，一面兼顾韩明一家小品式的家庭冲突，这让喜剧掺杂着苦味，也大大稀释了“要为遭遇不公者讨公道”“要在法律与情理之间找公义”的主题。其实，贺岁片不用刻意强调“多腔调”，做点减法，也许更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