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

一

“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明，我有个儿子，上小学。”

对面的男人一愣，“哦，男孩好，男孩好！”

舒雅看出男人的回应中，流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她接着又说：“我的儿子，右腿有点残疾，你真的不介意？”

“这……”男子嘴里嗫嚅着，不知所言。

“服务员，买单！”舒雅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回到家中，舒雅看到母亲正在带儿子淘淘玩。淘淘一看见舒雅，立马两眼放光，扔下手中的玩具一瘸一拐地跑过来，扑进她怀中。

“淘淘，长大了可得对你妈好！她为你什么都可以放弃！”老人家看着这温馨一幕，眼角湿润。

当年，舒雅出差到外地，在家照看三岁淘淘的丈夫接到朋友电话，竟把儿子一个人关在家里外出喝酒去了，结果出了事故，淘淘残疾……事后，舒雅毫不犹豫地和不负责任的男人离了婚，选择绝不原谅。

二

“您是淘淘的妈妈吗？”周末，舒雅到培训班接学美术的淘淘时，一个老师突然叫住了舒雅，“这孩子很有绘画天赋，是我带过的最出色的学生！”

原来，淘淘虽然在班上年纪最小，但他的作品被学校送到市少儿美术大赛参赛，获得了一等奖。舒雅惊喜不已：“这孩子，一点都没透露，嘴紧呢！”

“我叫魏雨。”年轻的美术老师真诚地说，“淘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术小天才。我们一起来培养他！”

此后，接触多了起来，舒雅逐渐了解到魏雨的一些个人及家庭情况。他比她小两岁，出身于书香门第，曾谈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他深爱的女友可可工作不久身患一种罕见恶症去世……

“你简直就是可可的翻版，太像了！”双方很熟了以后，魏雨终于对舒雅坦陈，“看到你的第一眼时，我简直惊呆了，以为可可重生了！”他把手机里珍藏的可可照片拿给舒雅看，舒雅也惊呆：天，像，太像！

魏雨邀请舒雅做自己的模特，创作出了油画《作品》，拿到了全国美展的特别奖。他说舒雅帮助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实现了跨越，用奖金给淘淘买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康复训练器械表示感谢，舒雅无法拒绝，只得收下了。

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起了变化。心绪不宁的舒雅有意识地躲避着和魏雨的单独相处；而魏雨，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答案。

“舒雅，我、我今天其实是来和你道别的。”魏雨把舒雅约了出来，告诉她一个消息，“意大利的一家美术机构请我到他们那里工作，聘用合同先期订了五年。”

“啊？”舒雅一惊，“那、那，这、这挺好的呀，多少人梦寐以求，想争取还争取不到呢！我、我再次祝贺你！”

“舒雅！”魏雨突然声音大了些，“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好不好？你这说的是心里话吗？”

“你走吧！你不用听取我的任何意见！你有属于自己的远大前程，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名过客！”

三

魏雨走了。舒雅重新恢复了往日的节奏，每天上班下班、接送淘淘，一切看似依旧波澜不惊。

两年后，金色的秋季黄昏，舒雅走出单位大门。

“这位小姐，我想请您再一次做我的模特儿，行吗？”

“魏雨！”舒雅惊叫，“怎么是你？你不是要去五年吗？”

“是呀。我提前回来，因为，我怕失去我心爱的人。”

“我是个离异女人，还有淘淘……”舒雅有点说不下去了，“我不能坑了你！”

“为什么不试着接纳我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视淘淘为己出呢？”

“还有，我觉得，你其实爱的不是我，是你内心深处始终没放下的前女友！你只不过把我当成了可可，当成了爱的替身！”

魏雨紧紧握住舒雅的手：“我承认开始时将你看成可可，那是对逝去爱的追忆。可后来，你的善良、你的母爱，牢牢抓住我的心！我已经又考虑了两年，真的，你在我心中不是爱的替身，是爱的重生！”

舒雅感觉如处梦境。他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