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泽麟

众所周知，我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大美人：“西施浣纱鱼沉水，昭君出塞雁落沙，貂蝉拜月致月隐，贵妃醉酒羞落花。”西施，原名施夷光，出生于浙江诸暨苎萝村，苎萝有东西二村，夷光居西村，故名西施，也叫西子，意思是西村姓施的女孩子。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春节前夕，笔者专程来到西施故里苎萝村寻觅芳踪。

唐咸通年间，女诗人鱼玄机吟诵出那首传诵千古的《浣纱庙》：“吴越相谋计策多，浣纱神女已相和。一双笑靥才回面，十万精兵尽倒戈。范蠡功成身隐遁，伍胥谏死国消磨。只今诸暨长江畔，空有青山号苎萝。”

这首七律的历史信息极为丰富，与西施相关的诸暨、苎萝山、浣纱女、浣纱庙、范蠡、伍子胥，当年的历史人物及地理环境大多出现了。

进入西施故里苎萝村，一问是苎萝东村，知道这里是东施效颦的村落，即向西边走去。前面就是浣纱江，原名叫若耶溪。顾名思义，这条江溪就是当年西施浣纱的河流。果然，过浮桥时抬头一看，一块巨大方石上，上镌古朴苍褐的“浣纱”二字，为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手笔。

过桥后，须攀登二三十级台阶，就到了苎萝山下。目视此山仅约20多米高，因为出了个美女西施，才成为古越名山。

整个东南山坡几乎被西施殿景区占驻。这里曾是浣纱庙、西子祠旧址。明崇祯年间，诸暨张姓知县（丹阳人）对西施推崇备至，“怆然乎其旧里之萧萧”“为之辟其芜，新其址，峦之石台一座，麓之庐舍三楹，使千载忠魂有所栖止。”

明代，西子祠曾具相当规模，此后屡兴屡废。清道光二十二年重修。民国时再修建。现在的西施殿是20世纪80年代后期兴建，1990年落成。笔者转了一大圈，看到景区由门楼、西施殿、夷光阁、古越台、郑旦亭、碑廊、红粉池、沉鱼池、先贤阁、苎萝亭等景点构成。说实在话，我并不感到是现代建筑。

听讲解员说，西施殿景区在重修过程中，还从民间征集了12000余件从老式民居上拆下来的古建筑构件材料。其中，包括梁柱、砖瓦、木雕、擎枋、斗拱、雀替、雕花门窗等。

这些砖、木、石构件雕刻精美，工艺水平高超，大大增强了西施殿的历史文化内涵及观赏价值，让游人看上去极具浓厚的古典风味和地方特色。

山门有当代书法家沙孟海题写的“苎萝山”石碑。山上建有西施碑廊，展示着有关西施事迹的图片及30多块诗文、绘画碑刻。有历代诗人李白、王维、白居易、刘禹锡等歌咏西施的诗篇，有历代画家所绘的西施像。从一个个侧面反映了西施身赴国难的生平，亦反映了不同时代的审美观。

“红粉池”石碑下的一湾荷花水塘，当是西施在此以水为镜梳妆打扮之处。旁边的“古越台”中有越王勾践，及谋臣文种、范蠡雕像。寓意历史就像大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台。也有让勾践临水照镜之意吧。

西施殿当然以美艳的西施雕像为主体。红底门楣上黑字醒目：“绝代佳人”。西施桃花粉面，天香国色，发髻美飒，身穿绿衣、素裙、红披肩，飘飘然似仙女下凡。横幅书题“荷花神女”四大金字。

虽然倾国倾城貌，却柳眉微锁，若有所思，毫无笑意。你是否听到“红颜祸水”的闲言片语？不用自责，有唐代罗隐的《西施》为你解脱：“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夷光阁牌坊正中“夷光阁”三字，是辑书圣王羲之书法制作，笔势飘逸洒脱、神采飞扬。正中的抱柱联上是黑底金字的对联：“响屦廊不存，香魂合归梓里；浣纱石依旧，倩影自在周遭。”此阁此联、此情此景，真让人感觉到2500多年前的天下第一美女虽然早已离去了，但西施文化在故里的影响却无处不在。

公元前494年，越国国王勾践为了称霸中原，率兵北上，与吴国在今天的江苏太湖地区交战，大败而逃。吴王夫差追到越国都城（今绍兴）。勾践为了活命，携带夫人给夫差当奴做马。后来，竟然想到利用美人计，把美女西施和郑旦献给夫差。他自己卧薪尝胆，励精图治，终灭吴雪耻。

李白感慨姝妍绝世、智勇双全的西施之美，挥笔淋漓《西施》诗：“西施越溪女，出自苎萝山。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浣纱弄碧水，自与清波闲。皓齿信难开，沉吟碧云间。勾践征绝艳，扬蛾入吴关。提携馆娃宫，杳渺讵可攀。一破夫差国，千秋竟不还。”

西施的人生轨迹戛然而止，史书再无记载，似乎灰飞烟灭。

那么，西施后来去哪里了呢？只能猜想了。

民间主要有两种传说：一是勾践欲把西施收入后宫，西施不从，造成被沉江的结局；二是范蠡携美泛舟五湖，浪迹天涯了。为什么范蠡高官不做而要与西施私奔呢？因为范蠡曾劝文种大夫远走高飞时说过：“我们这个君王，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啊！”可惜当时文种不信，结果后来被勾践赐死。文种死前醒悟直呼：“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可惜悔之晚矣。

昔日的云烟早已消散，两千多年来无人能够砸碎红颜薄命的枷锁。而刹那芳华的西施历尽坎坷，却做到冰清玉洁，出污泥而不染！

我相信魂归故里之说。如果夏荷盛开时，说不定能看到“荷花神女”从苎萝山上下来，到若耶溪浣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