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画

看民国探案剧《旗袍美探》时，被安利了鸡丝焗面。苏雯丽带小桃子去天鹅阁西菜社吃西餐，她对小桃子说：“这里最拿手的是鸡丝焗面。”

如今的天鹅阁，已从繁华的淮海中路搬迁到窄窄的进贤路。门面并不起眼，走过路过很容易错过。店名也做了修改，变成：天鹅申阁，LOGO是一只坐在酒杯上的白天鹅，读来不及“天鹅阁”顺口洋气。原来，当年的老天鹅阁早已被拆掉，如今的天鹅申阁的老板小时候常穿戴整齐地跟随长辈去天鹅阁吃大餐，童年的美好回忆让他生出了恢复天鹅阁的想法。早年，老天鹅阁的门面也是小小的，上海人称逼仄空间为“阁”，天鹅阁取名为“阁”带有自嘲的谐谑之意，正所谓“室雅何须大”。

走进天鹅申阁，迎面看到一副对联。上联：天天天鹅阁；下联：吃吃吃健康。餐厅里开着昏黄的壁灯，弥漫出一派慵懒而华丽的老上海腔调。墙壁挂着与天鹅阁相关的老照片，下面配衬一只银色的天鹅。餐桌铺着白色桌布，两边是两人位的小桌，中间一溜深色花纹的复古长沙发非常抢眼，可将三四桌并拢成一个长方形的条桌，举办派对人多时便可以成为聚餐之桌。

我为鸡丝焗面而来，当然得点上一份，再加一碗金边度汤、一只核桃冰糕，就开动美美的一餐了。鸡丝焗面，全称奶油芝士鸡丝蘑菇焗面。顾名思义，食材有鸡丝、蘑菇、奶油、芝士、面条。焗出来的鸡丝面表面覆盖了一层奶油芝士，金灿灿的，面条藏在下面，表面一根也看不到。吃的时候搅碎芝士封层，把面条和鸡丝、蘑菇拌好，奶油味浓郁，口感丰富不腻。吃鸡丝焗面有一个讲究，须得趁热吃，如果冷却时间过长，面条汤汁则会干巴巴坨成一团了。曹可凡写过一本书《我认识一些深情的人》，其中一篇写的是程乃珊。他说和程乃珊见面，大都是在餐桌旁或派对上。啜几口红酒，夹几筷小菜，边听她讲海上旧闻，是再惬意不过的事了。有一回聊起“天鹅阁”的“鸡丝焗面”，程乃珊的谈兴被激发起来，声调也高了许多：“‘鸡丝焗面’表面烤得金黄，内里却散发浓浓的芝士味，吃完之后齿颊留香，若再配上一碗蘑菇汤及一客冰激淋，简直赛过活神仙。”此次，我将蘑菇汤换成了金边度汤、将冰淇淋换成了核桃冰糕，同样也赛过了活神仙。

一个人用餐，最好的佐餐伴侣是书籍。那天，我带了本陈丹燕的旧书《上海的风花雪月》，跟着她优雅的文字，细细触摸上海的历史脉搏，边用餐边回忆往事。突然觉得，老字号的留存是极有意义的，它不仅可以留给老上海人来怀旧，也是留给像我这样的新上海人来领略旧上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