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平

打电话回老家，母亲马上接了电话。我先问她是在打牌吗，母亲说是的。我说明天去接她，她问明天是星期六还是星期日啊……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牌友参与讨论的细碎语声，母亲于是告诉我说明天不要来接，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呢。我说那好，让她先打牌，遂挂了电话。

母亲真是难得打牌，或许，到了她这个年龄，打牌自娱是一桩开心、舒心的事情。逢年过节或是偶尔姐姐到我家，吃完饭，姐姐都要陪母亲打会儿纸麻将牌。没有钱的输赢，她们把输赢记在纸片上，打完了就有个结果来比较。我不认识纸麻将牌，于是在一旁做些端茶倒水的事儿。看她们兴高采烈，我会取出相机，把母女欢乐的场景定格。

一个星期前的一天，我晚上七点多打电话给母亲，她没有接。过去也常有人机分离听不到没接的情况，所以没有太在意。过了一个多小时再打，依然不接，看看已经到了平时她就寝的时间了，所以有点着急，接连拨打了好几次，母亲还是没有应答。又拨通了表姐的电话，回答说两人一块吃晚饭的，后来她就一个人回家了。我想那母亲应当在家啊，怎么会不接呢？继续一次次地拨母亲自己购买的那个手机。

九点多了，终于通了。听到应答，我紧揪的心瞬间放松，一下子宽慰起来。原来，母亲去了邻居家打牌，刚回到家。我佯装平静地与她通着话，而母亲欣喜地告诉我她今晚的“战绩”。

最近一阵母亲常回老家。老家有她众多的社会关系，还有那么多邻居、朋友。在这个熟悉的环境里，她自然特别能感到如鱼得水。回家就有安定感、出门就有招呼声。那么多亲戚，轮流邀她去访去吃饭，过得很充实，也很自然。所以，对于母亲回老家，我们总是抱支持、随她的态度，而不强求她一直留在城里给我们看家、做家务。不过，现在母亲年龄渐渐大了，她自己也说这个年龄不宜在外留宿，所以她一个人在老家，我们还是会随时惦记。于是，我只要不出差，一定是一天一个电话。出门在外，也会打回电话，问问情况，告知她我在外的行程和收获。

在家时，母亲总是在电话中问我吃饭咋弄的。她会告诉我冰箱里有这个有那个。她最担心的是我的吃饭问题。

母亲健健康康，是老人（母亲不喜欢、不希望我们说她是老人）的福报，更是所有子女的福分。她一个人带着四个子女独自走过那么长时间，家乡的人都说她了不起。到今天，我们对她的照顾已不仅是物质上的供给，关键还有精神上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