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飞

一直以来，我和父亲似乎都有些格格不入。两个人一旦站在一起总不免要有些争吵。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吧。

父亲从不会像母亲一样，当我做错事时教导我，告诉我该怎么去做才能做好。印象中，父亲只会一味地朝我发火：这么小的事你怎么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我大学毕业后，因为对工作不满意，一度赋闲在家。看着父亲整天板着个脸，我心里有些愁得慌。有时，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饭，父亲总说我，你说你一个大学生，连起码的工作都不去做，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又为了什么！

于是，即便是我并不满意的工作，我也只好咬紧牙关去了。能够躲开父亲，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的工作做得并不顺利，可为了不用再受父亲的气，我强迫自己好好去做。还别说，一段时间下来，我居然发觉这样的工作慢慢有了乐趣。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升职了。

当我回家告诉家人这个好消息时，母亲一脸的喜悦，还特地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来犒劳我。父亲却面无表情地喝着小酒。

我有些火了，告诉自己，一定要让父亲看到个了不起的我。

之后几年，我很少回家。即便回家，我也只和母亲说话。一见父亲来，我就常常找理由避开。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也最多打声招呼，就远远走开了。

我的事业像我的人生一样，不断地上升着。

我结婚后，有了女儿。老婆要上班，女儿只好托母亲带。因为要去看女儿，我回家的次数，又多了起来。看着女儿一天一天茁壮成长着，我的心情也像花儿一样轻松而快乐。

可每次一看到父亲，我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不见。

女儿的成长是个非常让人着迷的过程，先是被你捧在怀里，渐渐地，女儿学会了坐和爬；爬了几个月，你又可以把她放在学步车里看她慢慢走；再几个月，女儿就脱离了学步车的帮助，自己扶着墙或是其他可以扶的东西慢慢地走。

以为女儿马上能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就此停滞，一直非得扶个东西才敢走，快两周岁了，还是这样。我开始有些愁了。有时想狠下心来放开她、赶她独立向前走，她就哭。

一次父亲说：“我有办法，你到旁边去。”父亲拉着女儿的手走了几步，忽然就放开了女儿的手，女儿由于惯性还往前走，然后就摔了一跤。我急了，但因为父亲在那儿，我忍着没上前抱起女儿。

我看见父亲拉起了女儿的手，走了几步，又突然放开了女儿的手。女儿走了两步又摔了，哭了……如此几次，父亲放手后，女儿居然没摔倒，能蹒跚着走起来了。父亲点点头，跟我说：“不经历几次跌倒，孩子是永远不敢独自站着走的。”

我没作声。

吃完晚饭后，我忽然想找父亲聊聊。好多年了，我都没怎么和父亲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