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云

2021年7月，演员陈冲在《上海文学》开辟专栏，写下第一篇自传体散文《“一号人物”》，从此一发而不可收，共连载24次，近30万字。2004年6月，其散文集《猫鱼》由理想国隆重推出，引发持续热议。

但书中偶有微疵，如《我怎样才能理解他》一章：

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外公张昌绍就发现了吗啡的中枢神经镇痛部位，包括第三脑室周围和导水管中央灰质脑区。他认为吗啡在脑内作用的高度选择性，很可能是针对某种高度选择性、专一性的细胞组织的作用，并预测那将是药物作用原理的核心。但迫于科技条件的限制，他的想法只能停留在推测和想象。十年以后，西方科学家们发现了内源性吗啡样受体，那正是外公当年假设的那种细胞组织。

事实上，这一发现应归功于张昌绍的研究生邹冈。1957年3月，邹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成为药理学家张昌绍教授的研究生。有关吗啡镇痛作用部位的主要研究就是在他攻读硕士学位期间做出来的。

在《思政铸魂·医学专业课程思政优秀案例集·基础医学分册》书中，有一节《吗啡镇痛的秘密》述及：

1959年，上海药物研究所胥彬和周金熙通过在小鼠脑内微量注射的方法发现，只需要皮下注射量的百分之一进行脑内注射就可产生明显的镇痛作用，说明吗啡直接作用于大脑。但吗啡究竟作用于脑内什么部位呢？邹冈和技术员吴时祥通过脑室插管，将微量吗啡注入清醒家兔的侧脑室，产生了明显而持久的全身性镇痛作用，而所需药量仅为全身静脉注射的千分之一到千分之二。这一现象揭示吗啡很可能作用于侧脑室周围的脑结构。于是，他们进一步采用定向脑内微量注射以缩小药液分布范围，最终确定吗啡的镇痛作用部位在第三脑室周围灰质。1961年，邹冈在他的毕业论文中第一次阐明了这项科学发现。1962年，这项研究成果发表于《生理学报》。随后，他还发现在第三脑室周围灰质内微量注射吗啡的特异拮抗剂烯丙吗啡可以阻断吗啡的镇痛效应，从而进一步证实了吗啡在脑内产生镇痛作用的主要部位，这一成果于1963年发表于《生理学报》。

邹冈的这项发现具有国际影响力。20世纪70年代初，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科研小组正在进行电刺激产生的镇痛作用的研究，邹冈的论文使他们提出一个假说，即电刺激可能引起吗啡样物质释放，进而产生镇痛作用，这一假说又促使了科学家们寻找脑内的具有吗啡特性的化学物质。随着这类化学物质甲啡肽和亮啡肽的发现，机体调控疼痛的环路被发现。而随着其后阿片受体的发现，进一步阐明了吗啡的镇痛作用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