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

黄瓜是一种非常有力气的植物。

黄灿灿的花朵，笑脸一样迎向朝阳。非常能灿烂人的心情。看了就使人高兴。

摘一条黄瓜，用手一掰，露珠般的汁水沁出来，悄悄地凝结。

嫩黄瓜太好吃啦！清脆，甜润，咔咔响。

妈妈的每一条黄瓜都点了个数。它们挂在藤上，日夜生长。不经过妈妈的允许，小余决不自己去摘。

这一天，小余的姨孃孃问：“小余，你想不想吃黄瓜？”“想！”“好的，黄瓜马上就出来。”“你哪有黄瓜？”“我会变！”“啊！你会变，真的？”“真的！我马上给你变！”“你用什么变？”“手！我的手会变。”“你的手会变黄瓜？”“嗯！”“你怎么变？”“反正我的手会变，只要你眼睛闭起来。”“为什么要眼睛闭起来？”“你一定要闭眼睛！不闭的话，我就变不出来了。你保证你眼睛不睁开。我叫你睁开才睁开。”“好的好的，我保证闭眼睛不睁开。你叫我睁开才睁开。”

小余乖乖地闭起眼睛。

“变！”“快看！我变出了黄瓜！”小余连忙睁开了眼睛。真的！一根黄瓜出现在姨孃孃的手上。太神奇了！姨孃孃真的会变黄瓜！以后想吃黄瓜就让她变。这真是太好啦！

虽然这根黄瓜有点小，瓜蒂的地方还弯的。但这可是真正的黄瓜呀！

在姨孃孃的注视下，小余一个人吃掉了这根黄瓜。小余叫她吃她也不吃。

小余：“你再变一个出来！”“现在变不出来。”“你不是会变黄瓜的吗？”“现在没得变了！”“啊？”“你啊什么啊哟！变黄瓜也要分时候的呀，现在这个时候，我变不出来呀！”

原来，变黄瓜也不是想变就能变的。小余有点失望。

“那你会不会变别的东西？”“别的我不会，我只会变黄瓜。”

哦！小余知道了，姨孃孃只会变黄瓜，而且还要分时候。好吧！会变黄瓜也不错呀！总比什么都变不出来的要好。

小余家的大床会结黄瓜。每天，小余眼睛一睁，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对面的大床。这张大床是小余父母结婚的婚床，一棵大柞榛树换回来的。上面漆满了图案，碧绿的垂柳，剪刀似的小燕子，粉红的桃花，全都有。小余想吃黄瓜了，就闭起眼睛，在心里摘一枝垂柳，告诉自己，这是黄瓜。想象着它们送到嘴巴里的滋味，小余很快就把一根黄瓜吃完了。再摘一朵桃花，告诉自己，这也是黄瓜，咬一口，咔咔响。

每天早上，小余在床上吃黄瓜。小余的黄瓜吃不完。像栽进聚宝盆里的爹。拉一个爹上来，又来一个爹。拉一个爹上来，又来一个爹。

这一天，小余在床上吃黄瓜。吃着吃着，和小兵打起架来。

小兵住小余家前边。有时会来找小余玩。最讨厌就是小余抱着弟弟和小兵出去玩的时候，那些人老远就叫起来：小余和小兵结婚了。你看，连孩子都有了。

这时候，小余恨不得用一块布把自己蒙起来。一般而言，小兵性情比较温和，他不像别的小孩喜欢打架。但这一天为了一根黄瓜，他们就打起架来。

他们只有这一根黄瓜。说好一人一半的，却被小兵霸占住。他吃掉最嫩的部分，不还给小余。小余像羊一样跳上去，扑住了黄瓜，使劲一咬。

“啊！”黄瓜撕心裂肺地叫起来。天呢！原来小余在梦里咬住的是爸爸的脚趾。爸爸的脚趾肿了好长时间呢。等到后来，爸爸的脚趾化脓啦！人家问起的时候，他这样告诉人家：“我的姑娘厉害了！就算在梦里和别人打架也知道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