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卉
在崇海汽渡临永渡口,隔着长江北支眺望崇明岛上的海永镇,给人无限遐想。海永,这块海门在上海的“飞地”,在崇明全力打造国际生态岛、南通全方位对接上海的背景下,而今有着怎样的风景?
已和崇明岛连成一片的永隆沙是南通最年轻的陆地之一,“飞地”上的海门海永镇和启东启隆镇,是南通最年轻的两个乡镇。半个世纪前,沙地农民冒着生命危险在永隆沙上种青、围垦,相继有近五千农民和知青背井离乡,来到海永,把荒芜的沙洲建成了粮棉丰收、瓜果飘香的绿洲。
2002年夏天,我到过海永——和报社同事采访特级教师李庆明带领南通师范学生支教的事迹。从1999年9月起,时任南通高等师范学校科研处副主任的李庆明率领23批师范生,在“田园教育”的旗帜下,把偏居一隅的海永中心小学搞得有声有色,赢得了中央教科所所长朱小曼、情景教育专家李吉林等的交口赞誉。
当年,走的也是临永汽渡;当年,只有简陋的校舍和绿色的田野给我留下了模糊的印象。一晃,18年过去了,岁月会给海永带来怎样的改变?
在渡船上,遇到一个前往海永姐姐家参加生日宴的老汉。老人七十岁光景,电动自行车上绑着卷面、蛋糕,他从三厂骑车到汽渡。他的姐姐,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第一批移居海永的人,他们的亲人一般都在海门本土,他们的根脉在江北。老汉说:姐姐八十二啦,心心念念要叶落归根呢!
对第一代移民来说,海永不是他们的故土,他们的“乡愁”在王浩、刘浩、包场、正余、悦来、三厂、临江、四甲……
而乡愁,是游子的专利。
乡愁,是一个让人感伤的词语。眷念家乡,忧伤成疾。在希腊语、法语、德语中,乡愁都有专门的词语,“家乡痛苦”或“乡间疾病”,而西班牙语干脆就是“心痛”。思乡病,人类共同的情感病啊!
乡愁,再有诗意,说到底,依然是一种让人忧愁的负面情感。
从踏上海永的第一刻起,我感受到,这里没有唉声叹气的乡愁,有的只是满满当当的乡悦。我看到的,是姹紫嫣红的鲜花,纯真无邪的笑脸和发自内心的欢乐。
我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悠悠花香。花香海永,生态小镇,名不虚传。这个面积只有14.88平方公里的小镇,清冽的空气中溢满花香。特别是走在以香氛为主题的福美农场里,享受到的是花香的饕餮盛宴。娇艳的大马士革玫瑰和月季,原野上成片的薄荷、香茅、迷迭香、艾草……它们把最精粹的气息源源不断慷慨大方地弥散开来。那是最原始的诱惑,肆无忌惮又从容不迫,排山倒海又清雅恬淡,打开人尘封已久的欲望,消弭人无处排解的忧伤,抚慰人喧嚣浮躁、茫然失措的灵魂。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细微的芳香分子,像一个个活泼的精灵,哗啦啦钻进鼻腔,充溢胸膛,欢快地奔跑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它们熏染你,拥抱你,激发你,净化你,让你从外到内,清香怡人。
在香氛主题馆,闻到的是经过现代科技萃取过的芳香。单是看看精致玻璃瓶上的标签,就要被这更纯粹的气息熏醉:甜罗勒、马郁兰、葡萄柚、丝柏、依兰、薰衣草、天竺葵、快乐鼠尾草……轻轻一嗅,顿消千愁。
陪同参观的海永镇宣传委员张林杰介绍说:“绿大花卉的树状月季已被邀请参展明年在崇明举办的第十届中国花博会。”届时,海永的花香将飘向来自五湖四海的宾朋。
在一片新近种植的中山杉林,张林杰告诉我们,这里是“忘忧花园”,四万株中山杉绿意萌发,景观区河坡整理到位,萱草博物馆正在完善方案。这是一个以萱草为主题的产学研旅体验式精致农业示范项目,可以预见,过不了多久,这里将萱草灿烂。萱草,是中国的母亲花,食用时叫“金针”,寄情时叫“忘忧草”“疗愁”。打造“忘忧花园”,突显的是“花香海永”的定位,蕴含的是“乡悦海永”的主题。人们来到海永,品味花香,记住乡悦。
在沙南村,映入眼帘的农家小院都装饰一新,家家有小菜园,莴笋、青菜、大蒜青翠碧绿;可喜的是,家家还有小花园,石竹、杜鹃、石楠、三色堇、羽毛槭、紫娇花、荷兰菊……艳丽芬芳,赏心悦目;村间小路尽头,小河流水,芦叶青青。小河对岸,便是一大片蚕豆饱满、麦穗摇曳的田园。菜园、花园、田园,三园一体,无缝对接,那便是人间的世外桃源了。
海永是个和快乐亲密拥抱的地方。一幢幢高楼和一排排中式别墅伫立的地方,是养老养生的极佳去处,叫乐颐小镇;在奥伦达部落,有梦想博物馆,是年轻人放飞理想和青春、追求幸福和爱情的地方;房车营地,是快乐的营地,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在草坪上支起帐篷,在小河边架起钓竿,尽情放松……
一路走来,我多次经过海永学校。当年的中心小学早就和初中合并成九年一贯制的海永学校,校舍、操场焕然一新,当年接受过田园教育的学子,应该都是建设家园或闯荡世界的栋梁之材了。
在这块和上海接壤的土地上,最早的移民生活了半个世纪,第二代、第三代也在这里成长,不少人走出小岛,融入更广阔更遥远的世界。对这些游子来说,海永,是他们的衣胞之地,有他们永远的乡愁。
那么,当你思念故土的时候,当你有假期的时候,当你被喧嚣困扰的时候,当你身心疲惫的时候,当你渴望新鲜空气的时候,当你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时候,就相约海永,享受快乐,不见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