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多数的民谣都不会很热闹,旋律也不会太复杂,两三个小节来回重复,期期艾艾地讲故事。
□维愚
你要爱荒野上的风声,胜过爱贫穷和思考。
因为陪伴而生,死时留下牵挂,其间全部是孤独。
但我爱你的每一瞥,使我知道你认得我,记挂我。
我们迎面偶遇,不发一语,约定下次再见,而后次次爽约。
但我每一次拐过街角时仍希望遇见你,令我以为我们每一次都是初见。
我们最好装作陌生人间的偶遇,即使我思念你。
我在荒野里的时候,只有一只鸟从我的脚边起飞,猎猎风声消融了所有飞鸟爬虫的形迹。
我在城市里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对我点头致意,我们听不懂彼此的语言,遗憾地相互微笑。
城市是城市本身,不欢迎任何人,不拒绝任何人,是所有人的故乡,也不是所有人的故乡。
山川是山川本身,有人时兀自兴衰,无人时兀自兴衰。
人们同我交谈,彼此理解,握手拥抱,记住遗忘。
人们与我擦肩,互不理解,打量揣测,始终陌路。
你来到我的城市,我来到我的城市,而你我始终是你我。
我们辗转爱恨时,天地悄悄走向衰落;我们寻找神迹时,自然说,看一看我呀;我们悔恨于铭记,释怀于遗忘时,世界说,这都是我。
你始终是我眼中的每一个模样——我爱你时,不爱你时,我生长时,停止生长时。
在我和你独处时我才发现我是爱你的。
陈鸿宇的作曲始终有一种横渡过大漠般的苍凉感。中国大多数的民谣都不会很热闹,旋律也不会太复杂,两三个小节来回重复,期期艾艾地讲故事。说得极端一些,透着一点“穷酸”的劲儿。陈鸿宇的曲子当然是典型的民谣,但与其说他的作品听起来“穷酸”,更不如说听起来好像舍弃了来路在荒茫天地间不管不顾地流浪。唱得低沉舒缓,节奏永远不会太快,却充满了勇往直前的意味。
唐映枫的词作与陈鸿宇的曲气质相似,又多了股文人气,字斟句酌,精致讲究,同时气韵绵长。
那天上午爬稻荷山的时候一直在听《途中》这首歌。这首歌的气质与秀气的稻荷山是不大符合的,一边听一边在绿树与鸟居的掩映下步履匆匆,有种“在此地也不在此地”的错位感,这种感觉又恰与我这一次日本之旅的整体感受一致。很多个瞬间我惊觉自己在异国他乡,很多个瞬间我又以为自己仍在旧地。
任何一处的世界都只是世界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