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和

近日，有媒体报道，现在理发美容业的学徒工越来越难招了，不少理发店不缺顾客，缺用工。究其原因，是现在的年轻人就业渠道宽广，不愿意从事这些又苦又累的职业。由此，人们不禁想起旧时理发业的学徒工，那时的学徒工更苦更累。

过去，理发店的学徒工进店，先要拜“赵公元帅”（财神爷），然后，向店老板、师傅、管事等一一行礼，以示尊敬。接着，要请酒拜师，写下师徒契约，明确拜在某一师傅名下为徒。师徒关系明确后，除逢年过节要送礼敬师外，还得给师傅做三年白工。有的徒工甚至四五年才能出师。这样的徒工并非其本人迟钝，而是开始的一两年师傅根本上不让你学手艺，而是替他家做家务，实际学艺的时间也就两年左右。我曾听我们村上的一位师傅说过，当年，他学手艺时离家较远，就住在师傅家里，每天早晨起来，就是扫地打扫卫生。师傅起身了，要帮师傅倒尿壶。白天要帮助师傅家做家务，晚上要帮师傅家挑水、烧水，煮夜饭。这家务一做就是几个月，接下来才用一只冬瓜、一把剃头刀教你练刀法。

理发行业的师徒契约内容大致相同。其内容为：经×××介绍，徒弟×××拜于师傅×××名下为徒，一次性交学徒费大米（农村也有的是“大麦”）×斗，学徒期三年。自带铺席，生死病痛等概与师傅无涉。如徒弟有走失拐带情事，则由介绍人负责追索……

理发业学徒工学徒期间无工资。城镇理发店的老板一日供应三餐（中午为饭，早晚为粥。平时以素为主，正常情况下是青菜汤或冬瓜汤。早晚喝粥的佐菜为萝卜干。农历每月初二、十六日为大荤日，供给鱼肉之类的菜肴；初八、廿三为小荤日，只给少量的荤菜）。学徒工的生活苦，劳动强度大。吃饭要在人后，吃罢要在人前；干活要在人前，歇息要在人后。老板家的家务琐事要“见眼生勤”，一概包揽，店内杂务全属徒工分内之事。师傅对徒工一般不直接传授技艺，徒工靠平日耳濡目染，靠自己的悟性，揣摩自习。当然，有些师傅出于对学徒工的责任感，给徒工精心传艺，白天给予实习的机会，晚上指导摆刀练基本功。正如当时流传的“师傅领进门，学艺在于人”。这句话乃师徒关系的写照。

在理发店，学徒工不仅要学手艺，还要学习待人接物。凡顾客进店，不管其来意如何，都要笑脸相迎，连声说“请进”“请坐”，向等候理发者敬烟、送上报纸杂志，再递上热毛巾供其擦面。对于理好发的顾客都要含笑相送，说一声“请君再来！”。学徒工如对顾客有所得罪，老板、师傅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有的马上辞退，有的还要转告邻店不予接纳。由此可见，在理发行业要做一名合格的学徒工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