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江

▲内山完造

▶1924年4月20日晚，张謇（前排左一）与其兄张詧（前排左五）在南通俱乐部与内山完造一行合影

内山完造（1885—1959）日本冈田县人。1913年来上海，在大学眼药总店参天堂工作。1917年创办内山书店。鲁迅挚友。1947年被遣返回日本。1950年参加创建日中友好协会。1959年应中国人民对外友协的邀请访问中国，1959年9月在北京去世。一生为中日文化交流做了大量工作。

内山完造曾经三度访问南通，分别是1913年、1924年和1943年。

1913年，内山完造在上海参天堂的主要工作，是为在上海的代理店日信大药店做大学眼药的推销工作。在先后去湖北、江西、浙江等地后，于当年夏天来到南通，进行了短期的宣传活动。

内山完造是坐日清轮船公司的轮船抵达南通的，根据《长江通商章程》，南通作为非通商口岸，外国商船可以在芦泾港上下乘客。芦泾港没有码头，需要小船接驳。于是在内山完造的记忆里，有了一次短暂有趣的冒险。日清轮船在江心鸣笛，一条挂着日清轮船公司旗帜、水手齐声打着摇橹号子的驳船靠了过来。轮船向驳船抛下缆绳，先是由上船的旅客沿着缆绳一个一个地爬上船，乘船的旅客都上去之后，下船的旅客再一个一个地顺着缆绳滑到驳船上。上下船都结束后，轮船再次鸣响汽笛，准备起航，而驳船则驶离轮船，划向岸边。

在南通宣传眼药期间，内山完造也对南通有了近距离的观察，他了解了张謇，也知道了张謇所创的一些企业，诸如大生纱厂、广生油厂，还有通海垦牧公司。但他更关心的却是南通的文化教育机构，如南通博物苑、南通师范学校、农校、医校、图书馆、军山气象台等。他特别指出，南通博物苑里陈列品的品名都是用中文、英文和日文三种文字标出的。他认为，在中国，南通是一座理想的文化城市。离开南通后，内山完造还去了海门。

1924年，内山完造作为领队，带领日本旅沪基督教青年会成员一行50人访问南通。参观团于4月19日坐船抵达南通，下榻南通俱乐部，当晚张謇、张詧宴请访问团一行。席间，内山完造和张謇都发表了演说。张謇向日本客人介绍了南通兴办实业、教育、水利、慈善、交通等自治事业的经过情形，并希望对南通的各项事业提出改进意见。张謇还批评了日本政府的对华之侵略政策，认为：“中日亲善则两利，否则两不利。日本决不能鲸吞中国，强为之，转足以自毙。果亲善也，则两国前途，必灿烂光明；如其否也，前途殆不可思议。”可谓远见卓识，不幸言中。

4月20日傍晚，张謇、张詧邀集南通各界在南通俱乐部召开欢迎会。首先合影留念，这张照片留存今日，照片中前排就座的五人，中间为内山完造，张謇、张詧分坐两端。接着奏乐开会，会场上悬挂中日两国国旗，宾主先后致辞，南通方面设宴款待来宾。

两天之中，内山完造一行分赴唐家闸、狼山和城区各处参观考察。内山完造还去了张謇的寓所，听了张謇就开荒垦殖所作的一席长达两小时的谈话。内山完造1949年在日本撰写回忆录《花甲集》时，记忆犹新的是张謇当时的一段话：“这一阵劳动工资增长很快，连木匠和泥水匠一天也能赚到两角五分了。在江苏省内，凭自己的力量，可自由开垦的土地有一百五十万亩。以唐家闸为中心，重点种植棉花，希望能得到来自日本方面的文化的援助和指导。”内山完造感叹说，无怪乎张謇被称为南通王，他的确为南通的开发倾注了全部精力。令内山完造一行特别感动的还有一桩小事：张謇亲自搀扶其兄张詧上下车时恭恭敬敬的态度。

1943年4月，内山完造第三次访问了南通。三次南通之行，内山完造都留下了文字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