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张謇担任北洋政府农商总长,推动了一系列经济立法工作,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经济立法理念,深具先进性和前瞻性。一百年后,又逢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正向着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稳步迈进。回望百年沧桑巨变,张謇先生秉承家国天下的初心,在经济立法中践行立法先行、自主创新、开放共赢、诚信道德等理念,是我国经济立法史的宝贵财富,对于当今营商环境塑造具有积极借鉴意义和参考价值。
一是秉承立法先行的规范理念。法治是最好的营商环境。现代经济的基础是市场、核心是创新、本质是法治。张謇先生高度重视规则对于经济发展的基础功能,在担任北洋政府农商总长兼水利局总裁期间,主持制定工商保息法、农林工商官制、矿法、公司条例等20余项法律法规。尤其是将“保育主义”作为制定公司治理法规的指导思想,大力保护民族工商业,为民营企业的发展提供法律保障。张謇1914年主持制定的《公司条例》和一系列配套法规,首次明确规定了公司法人制度,确立了营商创业所必需的基本规则,是中国近代第一部比较成熟的公司法规,为后世公司法的制定完善奠定了基础。当前,我国高度重视营商环境的制度供给,虽然以《民法典》为代表的法律法规体系已经基本健全,但仍然有必要借鉴张謇的立法先行理念,完善相关地方性立法,建立区域立法、行政、司法协同机制,协力解决优化营商环境工作中的障碍和难题。
二是完善自主创新产业政策。过去几年来,以华为事件为典型的中美贸易战突出体现了技术创新和产业链完整对于国计民生的重要意义。一百年前,张謇针对民国初年棉铁大量进口造成的严重的贸易逆差,提出棉铁主义的主张,主持制定一系列推动夯实行业基础、保障产业链自主的法律法规。尤其是他高度重视技术发展创新,鼓励引入新技术新品种,推动商标专有权的保护,体现出较为先进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张謇通过立法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以及推动重点行业全产业链发展、避免经济命脉受制于人的思想直至今日仍具有非常强的借鉴意义。如今,我们在张謇先生当年开办“通海垦牧公司”的通州湾设立通州湾示范区法院,集中管辖全市知识产权案件,为服务江苏集装箱运输新出海口建设贡献法治智慧。我们还将积极争取设立南通知识产权法庭,传承发扬家纺版权保护南通经验,在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方面打造新模式、拓展新内涵。
三是提倡诚信道德的经营理念。张謇先生是中国近代著名的实业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慈善家。胸怀天下、普惠民生是张謇创业的动机和动力,他创办大生纱厂的厂名即意取《易经》“天地之大德曰生”。张謇的一生,始终实践“实业救国、教育强国”的理想,爱国、爱乡、爱民,自觉履行社会责任,以南通一隅之地造就“中国近代第一城”,当之无愧地成为我国早期现代化事业的开拓者和先驱者,被习近平总书记誉为近代爱国企业家的典范、中国民营企业家的先贤和楷模。张謇坚持诚信经营、崇尚道德、践行社会责任的经营理念,张謇一生共兴办370多所学校,对当今企业经营实践极具参考价值。我们要进一步弘扬企业的社会责任意识,厚植家国情怀,进一步加强社会诚信体系建设,营造公平公正、创业创新、道德自律的营商环境。
四是谋求开放共赢的贸易体系。张謇所处的时代,列强入侵打破了旧中国封闭的自然经济体系。面对晚清关税自主权丧失造成的严重进出口失衡,张謇呼吁关税自主,尤其注重从国际法的角度争取国际支持,利用国际惯例和对等原则争取自主权。张謇提出做事业必须“有世界之眼光”,主张鼓励引入外资,同时主张主权原则、互利原则,反对以强凌弱、以富欺贫。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我国将采取“不断完善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等举措,促进更大程度的对外开放。我们要进一步传承发扬张謇“开放主义”思想,坚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倡导多边主义和合作共赢,推动建立更公平、更和谐、更自由的国际贸易环境。
五是构建“亲清新型”的政商关系。关于政商关系,张謇提出的“商自经营,官为保护,绅通官商之情”,与当前构建新型政商关系的要求相契合。构建“亲清新型”的政商关系,要明确法治、有限与服务型政府定位,革新监管理念和监管方式,充分发挥市场在配置资源中的决定性作用,充分调动市场主体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最大限度地激发市场主体活力,营造各种所有制主体公平竞争、平等保护的市场环境。
优化营商环境是一场深刻的体制改革和制度创新,人民法院在此过程中大有可为。只要我们坚持法治引领,把握时代脉搏,开拓创新、砥砺前行,就一定能将张謇精神传承和发扬好,就一定能在优化营商环境中贡献法院智慧和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