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斯特《行星组曲》赏析

□木火

在那渺无边际的宇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虚空，唯有希望与仁爱，让人类生生不息！

曾火爆上映的《流浪地球》受到国人的热捧，也引发了丰富的太空想象，不过那种观影的感觉并不美妙愉悦：地球上一片蓝灰的色调，让人感觉恐怖而压抑；深不可测的幽暗太空，又予人一种永恒的坠落感；那颗父子相约的木星，在影片中也像是一个突兀的怪物——一颗硕大无朋占据了半个天空的“眼睛”——科普一下，那幅图是木星大红斑，为木星上最大的风暴气旋，长约25000千米，上下跨度12000千米，每6个地球日按逆时针方向旋转一周，经常卷起高达8千米的云塔。“不知是我身处噩梦中，还是这整个宇宙都是一个造物主巨大而变态的头脑中的噩梦！”原著中的这样一句话，是不是让观影的你有所同感？

不过在英国作曲家霍尔斯特的《行星组曲》中，木星是一颗欢愉之星，是一位欢乐使者。《行星组曲》是英国当代作曲家霍尔斯特的代表作品之一，完成于1914年到1916年之间，分为七个乐章，分别以九大行星中的七个星球（地球和当时不为人们所知的冥王星除外）命名。热爱占星与神话故事的霍尔斯特，有一天心血来潮，想出了结合这两项兴趣与音乐的好主意，决定写一首关于占星的交响曲，最终完成了举世瞩目的《行星组曲》。事实上，该曲与纯粹的天文学并无关系，而是建立在古代勒底人、中国人、埃及人和波斯人所熟悉的“占星术”之上。而且，作曲家都为每个乐章取了个副标题，可一窥这部组曲的内涵。

《行星组曲》以音乐来形象描绘浩瀚宇宙中的太阳系各大行星的形态与性格。演奏的乐队配置非常庞大，启用了一些很少在舞台上使用的乐器，演出效果异常震撼。

第一乐章：火星——战争使者，快板。蜿蜒高涨的音乐，恰似弥漫的战火；号角般的铜管乐，象征出征的将士；低音弦乐的呻吟，如同难民们的哀叹。那是作曲家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预言。

第二乐章：金星——和平使者，慢板。平静徐缓的节奏，轻灵的木管乐、呢喃的小提琴，一派安谧、清朗的和平景象，让你醉入梦乡！

第三乐章 水星——飞行使者，甚快板。疏密相间的音乐，轻捷俏皮的旋律，时而像可爱的信使在空中翱翔（据说水星是带有翅膀的信使），时而像快乐的小鸟在枝头歌唱。

第四乐章 木星——欢乐使者，欢快的快板。欢乐的情绪此起彼伏，音乐充满生机，热情洋溢，生动亲切，却又不乏庄严恢宏，让人联想起浩瀚的宇宙。

第五乐章：土星——老年使者，慢板。带有宣叙调特点的音乐，或沉重，或疲弱，犹如一位衰老长者蹒跚的步履，又似对岁月流逝无奈的感叹。

第六乐章 天王星——魔术师，快板。巫师的咒语动机，魔法师的古怪音调，在变幻无常的调性和绚丽突变的配器下，营造了一种扑朔迷离的魔幻气氛。

第七乐章 海王星——神秘主义者，行板。清冷的长笛，晶莹的钢片琴、竖琴，微颤的小提琴，将人带入空荡迷茫的神奇太空；而等虚无缥缈的女声合唱出现时，是不是感觉离地球越来越远了，而离闪亮的星空越来越近了？

在整部《行星组曲》中，第四乐章“木星”是规模最大、最富变化的一曲，其构思宏大，篇幅较长，听来让人欢欣鼓舞。所以，这一乐章经常被单独演奏，最为人们所熟知。记得是在神舟11号飞船遨游太空时，观看电视直播，这一首欢乐的颂歌常常萦绕于耳旁。

“木星”这一乐章为复三部曲式，小提琴声部充满动感的十六分音符四连音跳弓拉开了第一部分，圆号吹出了充满活力的切分节奏的第一主题，弦乐和木管加入，使主题更加欢快，喜悦之情迸发而出。圆号与弦乐奏出威风凛凛的第二主题，有如天地间一股勃发的生机，让人心生豪迈之情，木管与钟琴的重复则显得晶莹剔透，仿佛触摸到了一种私密的欣喜之情。第三主题演化成了一首拙朴而热烈的民间舞曲，2/4拍变成了3/4拍，圆号还是扮演了重要角色，使得欢庆的气氛更加浓郁。

铜管乐仪式般的号角吹响了乐章第二部分的序幕，圆号与弦乐奏出一首雄壮的“欢乐颂歌”，类似东方五音音阶的旋律，与第一部分中的第二主题有些相似，但庄严缓慢，更显恢宏大气。有人联想到了埃尔加的威风凛凛第一进行曲，这个主题就像那首进行曲的中段，一曲庄严的“加冕颂歌”。而我，则从圆号辉煌的质感中感受到了家国梦圆人生壮阔的万丈豪情，从弦乐柔和的抒情中聆听到了历尽苦难迎来曙光的满腔喜悦。听过一个版本，由钢琴与小号演奏这一段“欢乐颂歌”，别有一番怀念的风味，有如站立高山之巅，万古江河，朝阳如血，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第三部分是第一部分的再现，音乐更显浑厚，体现了宇宙的辽阔。尾声速度变慢，感人的“欢乐颂歌”主题再现，庄重的节奏和饱满的音响，使音乐具有了教堂颂赞歌的风味，那份情感愈显虔诚。最后，在欢乐狂喜的氛围中结束乐曲。

《行星组曲》的创作缘于古老的占星术，描摹更多的也是社会与人生，但看着标题，听着音乐，一定会联想起辽阔而深邃的太空：在那渺无边际的宇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虚空，唯有希望与仁爱，让人类生生不息！电影《流浪地球》要表达的是这一思想内核，音乐《行星组曲》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