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瓦尔第《四季·春》赏析

□木 火

春天来了！这两段旋律不仅成了维瓦尔第的音乐标签，也成了巴洛克音乐的名片，更成了春的形象代言。

若是没有大自然的天籁做和声，那春天的美景一定会失色不少。春的气息缠绕着你的心，必定会翻腾起一首首美妙的春之歌……于我，首先想起的是维瓦尔第的小提琴协奏曲《四季·春》的第一乐章。

这首《四季·春》的乐声一定曾拂过我们的耳畔，但不一定知道乐曲的名，更不知道谁作的曲。其实，如果没有《四季》小提琴协奏曲，会有多少人知道维瓦尔第呢？这位意大利作曲家可能将一直在学者们的世界里徘徊。很长一段时间里，维瓦尔第的声誉主要来自他的小提琴协奏曲《四季》，这位300多年前的“红发神父”奠定了协奏曲三乐章的形式（即“快—慢—快”的三乐章结构），可没有多少人知道维瓦尔第在巴洛克音乐中的地位。

《四季》这套协奏曲的醒目之处，大概是音乐被赋予了文学内容，四首协奏曲定下了“春”“夏”“秋”“冬”的标题，而且还在每个乐章前面都引用了一些诗句。在每一个乐章中，维瓦尔第积极地响应了标题内容，描绘出四季的美景。其实，《四季》是《和声与创意的实验》中12首协奏曲中的前四首，这套作品由维瓦尔蒂于1725年创作完成。由于附上了诗歌，这首小提琴协奏曲也就让更多的听众理解并喜爱上了。

春天来了。小鸟唱着欢乐之歌来迎春。微风轻拂，泉水叮咚。天空乌云笼罩，电光闪闪，雷声怒号。雷鸣电闪转瞬即逝，鸟儿重又婉转歌唱。

在鲜花盛开的草地上，在簌簌作响的草丛中，牧羊人在歇息，忠实的牧羊犬躺在一旁。

伴随着乡间风笛欢快的音响，在可爱春天的晴朗天空下，仙女们与牧羊人翩翩起舞。

未成曲调先有情，诗歌和音乐是最接近人的心灵的艺术形式，读了那首诗歌，想来春天的风景已浮现眼前。如果说标题与诗歌是《四季》的一张名片，而它最直接最响亮的名片则是：《春》的第一乐章。

《春》的第一乐章，两段合奏旋律倾泻而出，先强后弱，交错而进，扑面而来便是春的蓬勃气息，像是欣喜地宣告：春天来了！这两段旋律不仅成了维瓦尔第的音乐标签，也成了巴洛克音乐的名片，更成了春的形象代言。紧接着的独奏部分是小提琴三重奏，悦耳动听的琴声表现出鸟雀啼鸣的热闹场景，象征着万物复苏，生命奔流。第二合奏从最初的春之第二旋律开始，渐渐转入“溪流潺潺”的温柔旋律，给人一种行云流水、心旷神怡之感。第二独奏是乐队与小提琴的交相呼应，模拟着“春雷滚滚、电光闪闪”的景象，却也是轻松的嬉戏，予人希望和生气。第三合奏与独奏、第四合奏都很简短，重复着春的明亮旋律与鸟鸣三重奏。第四独奏轻柔的小提琴流出甜美的告别之歌，仿佛是对春天的依恋。第五合奏回到最初的春之第二旋律，轻声重复，淡然而去，让人难以忘怀。

《四季》中的慢板乐章不仅极具宁静的气质，更有着一种慵懒的睡意，那些乐章的音乐形象并不突出，甚至让人昏昏欲睡，因此往往一不留神就错过了，就像幸福美好的时光常常溜得这么快。最具代表性的乐章是《春》的第二乐章。

“繁花盛开的春天，牧羊人让爱犬陪着安睡。”《春》的第二乐章表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维瓦尔第让音乐在彻底平和的氛围中流动，同时让低音弦乐停了下来，“飘浮”的乐队将美丽的草原、盛开的鲜花化成了模糊的背景，无忧无虑的独奏小提琴呈现的是一片春睡的意象。第一、第二小提琴表现风吹过树叶时的低语，中提琴刻画的是狗的形象——均匀的呼吸……好一幅甜美的梦境。

《四季》的巴洛克风格不太鲜明，常有乐队把它演奏成浪漫派的风格，或改编成现代的室内乐。这倒也成全了《四季》，使之成为最贴近于现代人心灵的古典音乐。而能轻松穿越时代的，除了音乐，还有它所描绘的风景。维瓦尔第采用了更加丰富的描绘性手法，紧扣主题，寓情于景，描绘性和意向感兼而有之，可让爱乐者生动地想象春夏秋冬，恍如自己穿梭于季节的轮转中，遍赏美景。

春的第三乐章算是一首“田园舞曲”，其描绘的风景让人身临其境，心动于繁花似锦的春野，翩翩起舞。第一合奏部以持续低音模仿牧笛，弦乐器飘浮其上，奏出轻灵、舒展的旋律，音乐具有舞蹈般的律动。似是陶醉于一片自然美景中，牧羊人们情不自禁，欢快地跳起了舞。很快，小提琴从舞蹈的人群中脱颖而出，形成第一独奏部，在大提琴与通奏低音的伴奏下，奏出更为活跃的旋律，似“仙女”分外轻盈，飘飘欲飞。第二合奏部中，先前的动机转为小调呈现，略带惆怅，而又内省。第二独奏部比较长，小提琴演奏的旋律节奏鲜明，依旧轻盈活泼，其间带有一晌沉思和依恋。第三合奏部重现第一合奏部的旋律，却突出了大、小调明暗对比的效果。第三独奏部是个简短的过渡，一闪而过的优雅。第四合奏部是逐渐退场的尾声，隐含了一缕恋恋不舍之感。是啊，这么美妙的春天，谁舍得离去，忍见春将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