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国良

多姿多彩一个“家”

人们常说家是幸福温馨的港湾。南通先民最早的一个家，就是在江边海滩搭一个遮挡风雨苦度年月的茅屋草棚。这个家的房屋曾被长江洪水冲毁过，也曾被海上台风刮倒过。这个家的亲人曾被病痛折磨过，也曾被敌人残害过。南通城乡居民历经磨难，怀揣建设美好家园，梦想亲人幸福团圆，对家自然有更深的情愫和更多的守护。

南通话中的“家”，语音复杂，词性多变，这是南通话区别于其他方言的一个显著特点。

在语音方面，南通话的“家”有文白两种读音。无论文读还是白读，人们对“家”都读出许多亲昵甜美而富有传统文化的声音。文读的“家”，读若“佳”，与普通话的声母韵母相近，声调则由普通话的55高调降为12的低调，如“家丑不可外扬”“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等。白读的“家”读若“哥”，如“家里没得人”，外地人听了以为是“锅里没得盐”。“白脚猫儿家家熟”，别人听了好像是“百家猫儿瓜瓜熟”等。我们知道，汉语中古音“哥”的声母如今在普通话中一部分读成了“基”。而南通话白读中的“家街间讲粳甲”等字的声母仍然读作“哥”。这就说明，先辈们日常交流中的汉语古音在今天的南通话中仍然得到了较好的传承。

另外，在当今南通城乡姓氏后带“家”字的地名中，“家”由于受到前字不同韵母的影响，其白读出现了三种情况。一是“家”的前字韵母为单元音和复元音时读若“凹”，如侯凹巷、大保凹巷、沙凹坝、徐凹庄等；二是“家”的前字韵母为鼻化音、后鼻音时读若“奥”，如唐奥闸、段奥坝、杨奥湾、陈奥桥等；三是“家”的前字韵母为喉塞音入声韵时读若“告”，如易告桥、薛告店、吉告校、翟告园等。上述“凹奥告”三字都读作轻声。

在词性方面，南通话的“家”词性繁多，也显得丰富多彩。一为名词，如“我想有个家”，“萍侯家住在东吊桥跟下”等；二为量词，如“西门外头办呐两家医院”“端平桥菜市场有几十家海产品店”等；三为形容词，形容驯服、顺从，与“野”相对，如“佮只猫儿养呐三天就养家了”，“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埲埲飞”等；四为动词，表示回家来或回家去，如“陈二侯走（从）上海家来了”，“天落雨，你恁晚上早点儿家去”等。

南通人对“家”的多种读音和多种词性的特点，是其他方言可求而不可得的一份宝贵财富，值得加倍珍惜。

注：文读是在庄重场合讲话或读书的语音，白读是日常生活、市井交流的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