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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 星（散文）

2019-09-05 16:04:38 来源： 南通网

□阿炜

去年深秋，我受托去上海浦东机场接几位友人。时值午夜，我透过大巴车窗望着漫天星星，心里有了一种触动。我看了下地图，大巴行至崇明岛，滩涂上没有路灯。

身在夜茫茫的大地，才看得清繁星。我想着，便想起了家乡的繁星，那是十多年前了。那时，外婆住在秦灶村，一个只有十五六户人家的小村子。小河两岸芦苇丛生。宽约三米的土路是通往村子的唯一道路。我空了常住在那儿，姐姐和弟弟也在，到了傍晚，我们仨坐在石墩上，抬头望天。“少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我说了句唐诗，引得他们大笑，“月亮不稀罕，星星难得美一次，那些光那么小。”姐姐说，弟弟只有三岁却拼命点头。

我记得那是十月，凉风习习，但我们看星星的兴致不减。“太阳落山之后，光辉转到星星那儿。”姐说。我看了看，只见星辰如海。我看着北斗星，像极了镶嵌宝石的汤勺。我尖叫：“快看，刚刚有火石飞过。”“什么呀，那是流星，笨。”姐姐说。夜色淹没了所有人，只有我坐在一盏家门口的白炽灯下，望着星空。

大巴里包括我在内只有四人，“这次接机外籍人士，一定不能出差错。”同事还在叮嘱，我听完扭个头继续看星星，那些可爱又苍茫的繁星。

二十五岁后，繁星成了我美好记忆的寄托。我盯着它瞧，那一颗颗、一粒粒，像极了漂浮在暗淡空间里的水滴，像是某个亲爱的笑脸，它也在盯着我看。我不由得神伤，想起十年前在老家，还有五六年前的爱恋。

父亲二十岁前生活在通州，我的老家也在通州。八月的夜，人们敞开了房门与窗户坐上床，父亲对我讲，他小时候是在室外睡的，“两三张板凳或大桌子一拼，蚊帐罩着，便能吹得习习凉风。”他说。我大概九岁，就摇着他手臂，也要睡在外面，而且要陪。父亲拗不过我就答应了。那夜我们没用蚊帐，人脸朝上仰望天空，那晚的繁星光芒明亮，隐有一丝紫气。我忽地把头转向左，看看父亲再看星星，看到他满脸的惬意。

最近一次我印象中的望星，是在六年前。我与W君走在热闹的街上。七月中旬，格外燠热，我记得身边清香萦绕。我对W君说，“今晚的月亮格外大。”说着，却注意到边上的那颗星，如同我想赠她的钻石。我这么想着，W君却说“难道你不懂今晚是超级月亮嘛。”话音刚落，她就牵紧了我的手。那时，我记忆里的星空是璀璨的，仿佛是世人所有的美好期愿，都在繁星的光辉中了。“星星的另一面定是藏了很多理想……是极好的理想。”我说。她也一个劲点头，我似乎看见了未来的日子。

午夜时分，黑暗的江滩上，能让人想起的，无非是这些与眼前景致沾些边的往事。然而，我期待的还剩什么呢，大概只有无欲无求的欣赏吧，欣赏这夜空里苍茫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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