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
“我先生对自己的病不知情,也麻烦你们不要告诉他,他胆子小,要知道了,可能马上就崩溃。”她说。这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子,眉宇间萦绕着淡淡愁云。我们表示理解,她退出去,轻轻合上门。
半小时后她先生坐在我面前,身材魁梧,眉目俊朗。男人四十正是意气风发时节,小巧的妻子站在他身旁,把高头马大的男人搂在怀里,“不要看,没事,不疼的。”男人的头埋在她胸前,仿佛是雏鸟躲在母亲怀抱。“看看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怕打针。”她笑着数落。
男人跟着我们进到检查室,她在身后。“不用的,他一个人就行,里面有放射线。”我说。
“没事,他胆小,我陪陪他。”她毫不犹豫地。
“就是一点小息肉,非得让我手术,这个那个的。”男人检查完埋怨着。
“放在里面你放心呐,万一恶变了咋办?还是要听医生的。”她推着他出门。
没多久她又来了,“我先生的检查怎么样?医生说可能转移了。”
我们看着她,不情愿地点点头。泪水瞬间蓄满她的眼。“怎么会这样?一直身体好好的。”
没有人能回答她,大家只是默默看着。
“谢谢你们,麻烦你们了。”她擦了擦眼,嘴角勾出一个笑弧,退出去,轻轻带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