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霞

　　经常有陌生电话打过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十有八九各色广告，什么贷款、红酒、学区房等等。最近多的是：小姐姐，你是不是在考CPA？有没有报培训班呀？这里是某某培训机构。呃，倒吸一口凉气，姓甚名谁，门儿清。

　　周四，又有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显示的号码倒是正常，不是没听说过的国外，不是陌生城市，不是短号，犹豫一下接了。是位女生，声音些许稚嫩，怯怯的，也是培训学校。耐心跟她说了情况，我已经接了很多这种电话，其中有她的同事。她说：加个微信，发些资料？我说：有什么发邮件吧。

　　不想加微信，信息轰炸防不胜防也烦不胜烦，太多是加两天就设置不可见的。一个客户要求加个微信，每天晒几拨美颜照，那个脸被磨平得连一个斑点都没的人哪里是她呢？原来她的副业是卖化妆品，熬到我想“拉黑”。

　　朋友里也有做副业的，销售自家东西，不诋毁不质疑别人的选择，不让人犯密集恐惧症，也不会复制粘贴。文案真实走心，图片唯美浪漫，看了，还真想买来一试，很乐意推荐给其他朋友，好东西当然要分享。还有几位朋友两个微信号，一个用来联络友情，一个用来挣钱持家，或者坦诚地说，可以屏蔽。

　　周五，还是周四那个电话，号码的尾数我记得了。一遍，没接；二遍，还没接；三遍，还是没接。为什么这么执着呢？就当我没听见没看见吧，天秤座的纠结真是病，这女生为什么一直打呢？忐忑不安，有些不好意思没接电话。大概是因为我没加她微信吧，或者发了邮件？

　　来来回回，还是根据打来的号码，添加了微信。知道了，她叫星星。

　　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普通的专科。每天工作有任务，接通几个电话，有效添加几个微信，沟通了多长时间，有一张表格，每天都要考核。一共就这么多名单，经常会有几个人同时打一个电话的现象。她说，我也知道打扰别人不礼貌，很招人烦。那天就觉得你语气温和，所以就想看看能不能加个微信，以后多联系联系。

　　现在很多公司用机器人代替人工，你接个电话都不知道是人还是机器了。有一次在办公室，我同事接到一个电话直接问：你是人还是机器？机器人没有感情，不会介意接电话人的态度。

　　我问：“怎么有我的电话的？又怎么知道我要考试的？”她答：“你曾经在网上询问过合并报表的问题，可能留了电话。”想起来了，为一道题目在网上找解释，留了电话，有些信息还是自己不小心泄露出去的。

　　小女生的喜怒哀乐都在微信里：“打电话被骂了，心里难过。”“如果谁接了电话，一定把她当朋友，不烦她。”“加油吧，迈出第一步就有第二步。”还有许多的图片真是用心良苦：“不许背着我在别人家报班。”“别问我在不在，只要你咨询我哧溜一下就出来。”“往后余生，做我的客户，我宠你。”“现在谈恋爱已经找不到初恋的感觉了。反而跟客户聊天更有初恋的感觉，会因为客户的一句话兴奋不已，也会因为客户的一句话瞬间低落，为客户操碎了心……”这些应该是父母看不到的，莫名有些心酸。

　　没有谁是容易的，也许在若无其事的笑容之下，是隐忍是委屈是坚持。曾在地铁里看见坐在角落低头哭了整个行程的女孩，无论如何，到站了，还要走出去，迎接阳光和风雨。

　　加了微信，只在刚开始时相互交流了一下，之后，偶尔看见她发些培训的活动安排。努力的女孩，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