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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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知识,就跟这个时代的地球一样,可开拓的荒地已越来越少。如果我们得出的见解很重要,那么往往只是重复了前人的发现;反之,如果我们得出的见解很新颖,那么往往又是无足轻重的。 264
有几种文化评价最不可信:学生说老师的好话,演员说导演的好话,编辑说作者的好话。即使他们是真诚的,利益共同体的关系也容易干扰他们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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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敢于直面死亡的人,不仅是伟大的勇者,同时也是伟大的表演者。唯其如此,他才能让自身生命的终结,成为自身生命的高潮,也成为历史的闪光点。
而我只想做一个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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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希於给《羊城晚报》写的札记,有一条是吐槽应奇的《古典·革命·风月——北美访书记》滥用引号。关于滥用引号,我印象最深的是叶秀山、陈平原二氏,真是满纸引号,云遮雾罩。
翻检新买的《甲骨文与殷商史》新三期,有一篇林小安写的,则是滥用惊叹号,真是一惊一乍、大惊小怪。
不过,最不可忍受的是以前周汝昌做的《杨万里选集》,真可谓标点狂魔,大量运用逗号、破折号、惊叹号,将古体诗割裂得七零八落,令人发指,无法卒读——事实上,我真的因此没有卒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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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的微博,就让它错过吧。我们一定已错过了很多东西:电影、音乐、书、梦、人、某些地方、某些夜晚……
不错过那些东西的话,其实就会错过另一些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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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成了文学,而文学又成了娱乐——这是我们时代的现象,但也是很多时代皆有的现象。
思想成了知识,而知识又成了信息——这似乎是我们时代特有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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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说,我知道自己无知。向来多认为他是在表示谦逊,我觉得未必。知其无知,然则他到底算是“知”呢,还是“无知”呢?不如说这是一个悖论,一个自相矛盾的表述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