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琳玲

　　今天又是母亲节，我又想起了这些“母亲”——婆婆。虽然她们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虽然她们是后来走进我们生活的人，但她们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托付给了我们。她们爱她们的儿子，她们同样爱我们。翻出一篇旧文，敬献给普天下把心都掏给儿女的父母们、婆婆们。

　　我婆婆已年近八十，身体还算硬朗。公公五年前就已因病离开了我们。之后，婆婆执意要回到老家，说要给孩子们再看几年老宅，哪天看不动了，她就进城。所以随后的每个春节，我们举家都会回到老宅，陪着婆婆。

　　为儿女回家，婆婆很早就开始张罗了，蒸馒头、搓圆子、制酒酿、炖老鸭、烩蛋饺…… 还有海门一带的特色“肉包子”，那是孙子最喜欢的；“红烧羊肉”自然不会少，那是她儿子最喜欢的……

　　医院总是很忙，所以每每到家，只剩下吃的份了。做儿媳的，心里自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加之厨艺也甚为不精，所以也就只能乖乖地做些活跃桌上气氛的事了，给大人斟斟酒，给孩子们夹夹菜。

　　婆婆往往是最晚上桌的。农村的屋子大，菜总是端上来一小会儿就凉了。婆婆总是坚持着“你们先吃”，她蹲在灶口添把柴，好让端上来的“红烧羊肉”“八宝鸭”热腾腾。所以，堂屋里总是锅里的味道夹杂着灶里的青烟，好闻得很。

　　年夜饭是过年的重头戏。热热闹闹、酒足饭饱后，婆婆就张罗着大伙进里屋。大伙陆续离座，剩下了满桌的碗筷，有底朝天的，也有仅动了几筷子的。

　　以往的此时，大姐常常给婆婆搭手，今年大姐有些小恙，眼看着收拾碗筷的事要全落在婆婆一人身上。我是对大姐很有依赖的人，有勤快的大姐在，我常常会不自觉地变懒。这个年，我再没有懒的理由，我便自觉地挽起衣袖，整理碗筷放进水池。

　　“谁让你洗的！快点把碗放下！”才在里屋张罗着的婆婆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小碎步紧跟着话音，冲了过来。

　　“不就几个碗，就让我洗了吧！”

　　“不行，就是不行！”

　　婆婆欲夺过我手中的洗碗布，可我偏偏拽着牢牢地。洗碗布在我俩之间拉锯了很久。

　　“妈，你忙一天了，就让我洗了吧！”我都央求了。

　　“就是不行。我没啥事慢慢洗。你们忙了一年了，你们难得休息休息！听见没有！”

　　婆婆根本不考虑我说的理由。她有些急了，干脆用身子把我从水池旁挤开，我一个小踉跄。其实婆婆仅有1米5的身高，很是娇小，何况已是79岁。那一刻，我决定选择松手。婆婆夺过洗碗布，也长长松了口气。

　　洗碗池前，依旧是婆婆有点佝偻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我的泪还是不争气地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