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生

　　人到老年，对穿和吃已不大讲究，只求衣着干净舒适、食物营养均衡。许多老年人不约而同地过上了“穿儿子的吃孙子的”生活。

　　我儿子比我高两三厘米，身材也差不太多，这是我穿儿子剩余衣物的先决有利条件。多年前，他淘汰的工作服——几件浅蓝色衬衫，与自己原有的白灰黑色的，轮流换着穿，增添了夏季衣服变化；他的湖蓝色卡其布厚夹克工装很是挺括，成了我在家打杂的春秋穿着。它们不仅宽松舒适牢固，而且口袋多很耐磨，几年都不坏。继而儿子肚子稍有发福，一些瘦腰的裤子不能穿了，而我穿上恰正好；再者一些老式色深单调的衬衫、平实无华的外套，年轻人穿了显得老气，而我穿身上刚好，有的穿了还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新陈代谢越来越频繁，每到换季，儿子都有几件不合时宜的淘汰，我亦步步跟进，变得有点“时髦”起来，他之老套成了我之新潮。有些色彩鲜艳、条纹浪漫的，我只适合在跳晨舞时穿穿。后来发现不少老者穿着靓丽的、材质面料很好的服装，我赞其放得开选得新潮，对方回答也是取自儿子淘汰之物，废物利用。随着儿子淘汰频率加快、量加大，我们的选择也更多了，“得体”是唯一判断标准，合身舒适是最重要的。于是我也常在多件中挑选且必须色彩也调和相当，丢弃一些品相差的。有一些虽然质量很好可是实在太花哨，只有弃之不用。

　　鞋子同样如此，儿子淘汰下来的鞋子,买的时候都是几百元一双，面皮和底的选料做工都较好，就连鞋带鞋垫也不同，穿着都堪比老人鞋一样轻便舒适。一次，儿子一双红色运动鞋因鞋头有磨损要丢弃，我是不会穿这种颜色鞋的。进垃圾筒前，我发觉其内垫厚软而弹性足，置于我底薄的皮鞋内，正好弥补了缺陷，可谓废物利用的最佳境界。还有年轻人的旧鞋带质量也很高，有的还很长很牢，留几根在电动车内，其体积小作用大。南通有句古话：“出门带根绳，有事少求人”，在外遇到要捆扎一些东西，这些鞋带随时就可取出解决问题。

　　我平日挎的长带真皮背包，也是儿子淘汰之物。他嫌稍大而我正好，我外出时在包里装上一杯茶、一只苹果、一个记事本、一册小书、一个眼镜盒，随取随用十分方便，且经久耐磨，用了几年都不坏，偶尔刷点鞋油就又光洁如新了。现在他又有一只包不用了，我的“备胎”也有了。

　　儿子也知道我们的性格，既然自己有些东西闲置不用又舍不得丢掉,不如速交老人使用,发挥最大利用率。还有一次儿子看到我的冬季羽绒服虽然尚好但已老旧，就取出自己只穿过几次的交给我说“淘汰了”，实际是让我换新装,也是一种暗暗的孝顺。我们看到儿女添新衣光鲜出门，自己也开心。

　　国外不少发达国家也大力提倡衣服重复再使用，亦是最大最好地保护生养我们的地球。在英国，买二手衣服正悄悄成为人们追捧的消费方式。拥护者们不分年纪，不论身份，二手衣服店铺也随之成了“无负罪感”消费的理想坐标。

　　吃的方面，外孙、孙子在婴儿期都难免有营养好、价值高的食品剩余，特别是常有剩饭余菜，做父母和做爷爷奶奶的都舍不得丢掉，只要新鲜不变质未尝不可吃掉。孩子三岁后上幼儿园，剩饭菜就少多了。懂事多了的孩子们则常将自己吃的与我们共食，甚至送到我们嘴里，这也是天伦之乐。儿媳喜爱买新奇水果和洋式糕点给孩子吃，常常会多买一些，孩子吃到了，我们也尝到了这些特殊滋味，亦使我们不至于在消费新潮面前过分落伍。还有些时间长了的水果、奶粉、零食等，我们看看还未过期，就赶快吃了，也算清理库存，以便推陈出新。

　　我们从小经历过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但我不主张当苦行僧，想穿的想吃的不会不买。朱子家训里讲: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勤俭是我们世代传下的家风。这是一种美德，希望能够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