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健吾

　　小时候,虽然老师时常教导我们，鸟是人类的朋友，要爱护鸟类，但是我们小时候却做过很多有关鸟的傻事。

　　掏鸟蛋。发现鸟窝，热血沸腾，立马把自个儿的上衣脱下来反穿——把有口袋一面穿到后面，以防鸟蛋在口袋中碰坏。同时，根据树的高矮粗细，用一根绳子打上结做脚绳，以助攀登。掏出的鸟蛋或者放在嘴里，或者放在衣服的口袋里。其实，掏到的鸟蛋大多数都吃不了，因为蛋壳内的小鸟已经成型了。为了区别鸟蛋还能不能吃，便把鸟蛋放入水中，如果蛋是往下沉的，说明这个蛋刚下不久；若浮在水面，说明小鸟快出壳了；然后再吃二遍苦，爬上树，将这些快要出小鸟的蛋重新送回到鸟窝中。

　　养鸟。将捕捉到的鸟，先放入口上蒙了纱布的竹篮里面过渡一下，然后自己动手，或用铁丝，或用竹片制作鸟笼。即使小手被刺得鲜血直流也满不在乎。先后养过麻雀，养过百灵，养过喜鹊，养过黄莺……这些鸟或是从鸟窝里掏来的羽毛未丰的小鸟，或是夜间仍守在窝中孵化，一不小心被捉住的老鸟。尽管拿它们当宝贝，喂它米饭，给它水喝，四处给它找虫子，把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从牙缝抠出来喂它们，但是驯化及成活率一直是0%。

　　都说是鸟是有灵性的动物。细想起来，真觉得鸟的某些方面有时候还真的比人类更聪明、更伟大。我经常琢磨，为什么鸟选择做窝的地方的眼光那样好？既能遮风挡雨，又不受猫蛇等天敌的侵害；是不是像院上奶奶曾经说的那样神奇——鸟做窝的地方，都是由神仙派过仙草的；喜鹊做窝的地方，则预示着附近有人腹中有喜啦！

　　鸟儿们首先考虑的不是结婚生子，而是先做个窝，人类也不过如此呀！但是大多数人还真的不如鸟，不具备在短暂的时间内为自己营造一处住所的能力。平原上的鸟一般都是择树而居的，且与时俱进。人入住高楼大厦了，在一棵笔直的水杉树上，鸟们层层重叠建窝的情况比比皆是；人集中居住了，一棵大树上做有多个鸟窝的情况也屡见不鲜。树没有了，鸟们就到电线杆、铁塔上做窝，到芦苇丛、油菜籽杆上做巢。

　　我为鸟的执着和顽强拼搏精神所折服。搬迁到新居快十年了，每到这个季节，百灵鸟就会到院前邻居的二楼窗户上做窝，但是邻居嫌弃鸟脏，一经发现，便毫不留情将做好的鸟窝一捅了之，有时候发现摔下来的鸟窝中都有小鸟了，让人觉得特别心疼。我就搞不明白这鸟怎么就是一根筋，捅了再做，且年年来。今年又发现鸟窝被捅了，终于忍不住找到房主，我说:“这百灵鸟也许就是看中了贵府这块风水宝地，所以才年年来做窝，积德行善必有后福，给它们安个家吧！”邻居说:“老哥，这回我听你的！”现在我们每天都能听百灵鸟欢快悦耳的叫声。

　　去年春天，一对喜鹊在老伴娘家的树上做了个硕大的窝，邻居的儿子是个上班族，说是这鸟整天叽叽喳喳吵得他睡不着觉，一气之下，用竹竿把窝捅了，这鸟急得多次往邻居窗户玻璃上撞，见他们家的人就啄。最后鸟胜利了，鸟窝重新做成了。

　　还有一店主，当下正在装修店面房，店面房檐下的一个燕子窝的去留让他举棋不定，我用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劝他，“燕子窝是燕子一口一口从水田边衔来的泥做成的，燕子常常嘴里都会衔出血来了！”可见做窝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您是房产中介，是给人造窝的，理应惺惺相惜！”鸟窝终于保留住了，现在我们每天都能见到燕子飞翔的矫健身影。

　　记得父亲曾经跟说我们讲过，解放前，老家前面有个地主庄园，庄园周围古木参天，茂林深篁，那时候，每到夏忙季节，不仅可以从竹林里掏到鸟蛋，还能拣到鸟叼来喂雏的各种海鱼。我们记事的时候，庄园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竹林，还曾见到通体白色的、红色的和黑色的长尾鸟以及头尾铁黑通体金黄的黄莺。这些鸟已经多年不见了。

　　现在居住在鸟语花香的环境里，越发感觉到特别的和谐，特别的温馨，特别的开心，特别的幸福。观鸟、听鸟、拍鸟、护鸟成为业余生活中的一部分。

　　鸟们，感恩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