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光唐
庚子年初,因新冠肺炎疫情,出行受阻,我们兄弟妹留守乡下,一起陪伴百岁老母,一晃就是四个多月。5月中旬,母亲去上海我妹妹家小住,老屋修漏也就摆上了议事日程。
老屋其实并不太老,建造于1975年初,距今45年而已。当年,在同一生产队里,算得上出类拔萃。但是,其部分建筑材料,旧砖瓦、木头横料、椽子之类,取自有150多年历史的老房子,其寿命明显缩短。后又经过近半个世纪的风吹雨打,漏雨处的横料、椽子难免会出现腐烂,带来危险。
有村邻户口“农转非”后,迁居通城。他们的老屋闲置多年,漏雨,屋内潮湿,椽子腐烂断裂,望砖小瓦之类坠落,屋顶顿时开了个大天窗。后来屋顶彻底坍塌。去年,村里把拆除的碎砖烂瓦埋入地下。据说断墙残垣的,有损新农村形象。
前车之鉴,不可不察。我家老屋的主人们都还健在,一大家子四代人20多口,逢时过节还得下乡团聚,绝不能让这承载着乡愁的老屋就这样消失。前些年,老母亲住在乡下时,总是隔三岔五地请人捉瓦修漏。外加晴天门窗大开,通风透气,屋顶开天窗的几率并不高。但是,下大雨时,有几处漏雨,存在隐患。一家人商量,今年秋冬季,趁着无雨时段,请人把老屋上盖清理,去除望砖小瓦,铺上时下流行的陶瓷瓦,让老屋旧貌换新颜。
老屋东头有一大间堆放杂物的小屋,去年就发现有两根椽子在靠近屋檐的那一段烂断,望砖、瓦片已呈下坠态势。今年长达40多天的“梅坚强”降水超历史之最,杂物间漏得一塌糊涂。
远在上海的老母亲老是惦记着这个“工程”。为了让她老人家放心,我们认真谋划,早做准备,把需要替换的椽子、望砖、瓦片之类规整好,先把老屋东头杂物间漏洞补好。
立秋过后,气温一直居高不下。中旬某日,我乘坐城里开往县城的头班车,之后转乘去往乡下的公交车,早上8点前赶到乡下。堂兄如约,特地提前从镇上赶下乡,把木梯、台子之类的上房用具搬到位。
好多年没有当过小工了,尚未开工,堂兄就让我去路边开了个小泥塘,注入水,搅拌黏稠后备用。清理腐烂椽子附近砖瓦,必须上房顶。年近八旬的堂兄身手敏捷,借助木梯,麻利地爬上墙头。我当二传手,把屋顶瓦片、望砖拆下,堆放地面。不一会,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天窗开成了。取下腐烂椽子,把将要替换的新椽子按照实际需要的尺寸锯好,头上打孔以便钉钉子。之后重新铺上望砖,空隙处辅以小木条,底瓦、盖瓦重新一一铺上。靠近屋檐处,理应做成“猫儿头”,以石灰或水泥固定,因材料有限,暂以水拌黏土代之。
赤日炎炎似火烧,倘若中午时分作业,发烫的瓦片,谁都受不了。今天还好,9点多钟就完工了,比我预期的快得多。下一步,整个老屋的7间屋面更新,工程量要大得多,到时候承包给专业工程队,并非难事,我信心倍增。
看着杂物间修复一新的屋顶,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堂兄也像打了胜仗似的,哼着小曲离去。
现在,我们与老屋聚少离多,但老屋就像我生命的摇篮,时时让我魂牵梦萦。我想,只要我们大家庭还在,老屋就永远不会倒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