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波
汽车出站约二里路,陆科长叫司机停,说有急事不走了。司机问:“要不要等会儿你?”
“不用了,你走吧。”陆科长下了车。他一想,先到国儿那里坐会儿,国儿是他朋友,开瓷砖店,他介绍了不少生意。国儿不在,国儿老婆说送瓷砖到工地去了就回来。陆科长把行李扔到国儿的椅子上,到店门口转转。隔壁买猪肉的毛头也是熟人,聊了会儿,毛头只顾做生意,没在意陆科长拿走了那把小尖刀。这时国儿回来喊他到店里,国儿不知道陆科长这么早干吗的。他说出差,头疼不想走。国儿说反正厂里以为你出差,今天在这里斗地主。
“有没有人?”陆科长问。
国儿说:“你想来一喊就到。”
“好的,打到晚上十点。”陆科长定了下来。
天越黑陆科长越是心神不宁,打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国儿说:“陆科长怎么回事?老是出错牌,赌的是钱不是纸,把我们也弄输了。”
“算了吧,不打了,我人不舒服。”陆科长征求其他人的意见。都是街上的,散就散吧。那些人走后,陆科长借了国儿的自行车,说去医院看一下,东西先放这里。国儿问要不要陪他,他说不要。
祁小兰在南闸边满口香饭店吃晚饭的,满口香有两个人的小包厢,陈厂长自己带的酒,祁小兰喝了一口脸就红了,她还想喝,陈厂长止住,说现在正好,白里透红,好看极了。祁小兰开心地笑,她似乎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旦拥有她就觉得特别幸福特别美好。有一瞬间,祁小兰想这一切是她男人给的该多好?可是不可能了,他们住在一个家里就像邻居,日子过得索然无味。尽管如此,日子还得一天一天朝前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这样的生活,是他无视她的存在还是她心里渐渐没有了他?她很委屈,不停地问自己,神色凝重起来。陈厂长挽住她,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眼泪滚了下来。“回去吧。”陈厂长微拍祁小兰的背,像哄小孩似的。
夜静,黑漆漆一片。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陆科长蹲在墙根下脚有点发麻了,他看不见家里的灯火,黑夜里没有灯火的家显得阴森。听到门响,他直立身子,从围墙上端的花格里看到祁小兰和一个男人一前一后进来了,他看不清那男人是谁。他的心嘭嘭猛跳,血往上直涌。他按捺住自己,转过身贴在围墙上。灯灭了一会儿,陆科长从预先码好的砖头上翻身进屋,他踢开家门,冲到床边,吆喝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一尖刀下去把那男人的半个耳朵割落于地,只听那男人“哇”的一声大叫,拔腿就往外冲。这就是轰动当地的“割耳事件”。
当夜祁小兰投井身亡。厂里帮祁小兰收尸的。那天苏生也去了,他望着祁小兰,俯身轻言:“不是我害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