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春

王耀东的新乡土诗享誉海内外，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著名诗人，而其早期创作的军旅诗则让他具有了“诗人”之资格。其军旅诗创作于他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从军期间。近二十载的军营生活给了王耀东创作的灵感，他的军旅诗继承了中国古代军旅诗（边塞诗）的传统，而具有时代特征与艺术特色，往往借助于新巧的构思、恰当的设色、形象的语言等书写军魂。军人独特的感受，军人的豪迈情怀，军人的责任感等，构成了军魂的重心。

一、善于以新巧的构思表现思想内容

王耀东在创作军旅诗时，注重构思的新颖巧妙：首先做到有感而发，也即对彼时彼地军营的生活“有独特感受”，然后再对创作素材“进行巧妙的艺术加工”，并能“从新颖的角度去表现思想内容”。（以上引文出自尹在勤《新诗漫谈》）因此，其笔下的军营生活饶有特色，人物形象跃然纸上。《王耀东诗文选》第一卷精选了王耀东的军旅诗三十余首（以下引用的其军旅诗皆出于此卷）。《心愿》一诗，仅有三节十二行，却显示了构思的巧妙。全诗围绕“我的刺刀”和“我的心愿”来构思。首先，将“亮亮闪闪”的“刺刀”比喻为“一面心灵的镜子”，为此“我一天擦你几遍”。切入角度颇为新颖。接着，逆转，写“我”对“刺刀”言“你未必了解我的心愿/我要从你身上/看到彩霞满天”。“刺刀”本无知觉，谈不上“未必了解我的心愿”，诗中言其“未必了解”，实为以此衬托、突出“我的心愿”。这也就显示了构思的新巧。最后，设想“如果有一天/刺刀进了博物馆/印在你身上的指印呵/是我最终的誓言”。此设想新颖别致，通过新巧的构思，艺术地表现了诗的思想内容，生动地表达了一个军人独特的感受，期盼“彩霞满天”（象征祖国繁荣富强）的感人的“心愿”。这方面的佳作还有《每当我巡逻海边》《通往哨所的路》等。

二、善于设色反映军人豪迈的情怀

学者霍松林曾如此阐述诗的设色：“大千世界、千汇万状、形形色色，诗人运用色彩，不能满足于简单地‘随类赋彩，以色貌色’，而应该精心选择、着意调配，构成和谐、生动的画面。这就叫设色。”这颇有见地。以此衡量王耀东的军旅诗，我们更可发觉其善于设色之特色。王耀东的军旅诗在设色上突出表现为“精心选择”多种色彩，而且“着意调配”，使之浑然一体，“构成和谐、生动的画面”，并能紧扣军人所处环境之特征，有助于反映军人豪迈的情怀。《了望台》的开头便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青的山，绿的海，装在战士胸怀；白的云，淡的烟，都在脚下踩。”这里，精心选取了“青”“绿”“白”等多种色彩，“着意调配”，使之与“山”“海”“云”等物象浑然一体，并借助于动词“装”“踩”，使之与“战士”的“胸怀”“脚”有机结合，构成了和谐、生动的画面，别具一格的意象组合，也就紧扣了军人所处环境之特征，形象生动地反映了当代军人宽阔的胸襟、豪迈的情怀。如此设色，巧妙自然。除此之外，《战士的脚步》与《云琴》（《哨位上的歌》二首之二）等诗也都是善于设色反映军人豪迈情怀之佳作。

三、善于以形象的语言表达军人的责任感

军人都具有保家卫国的责任感，这在王耀东的军旅诗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其军旅诗在表达这种责任感时不是运用“标语式”“口号式”的语言，而是采用了形象生动、富有个性的语言，因而饶有诗情，也富有诗意。《枪杆诗抄》（五首）中的第一首诗《峭壁》：“哨兵的刺刀，是最陡最陡的峭壁，再狡猾的敌人，也休想飞越！”以“最陡最陡的峭壁”比喻“哨兵的刺刀”，新颖别致，形象生动地表达了军人不放走一个敌人的责任感，富有诗情诗意。第五首诗《准星》：“准星，准星，什么是你的标准？在我的枪口下，不放走一个敌人！”此诗与第一首诗同是表达军人不放走一个敌人的责任感，但二者在写法上明显不同。第一首诗采用的是巧比妙喻，而此诗则是将枪的“准星”人格化，并妙用设问之法，也就形象生动地表达了军人不放走一个敌人的责任感，同样富有诗情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