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和
“停电”“限电”“拉闸限电”,现在居然成为热议的词儿。其实,“停电”这个词,对我们农村出生的年龄偏大的人来说并不陌生。那些年,停电是很正常的事。
1973年5月的一天,我的家乡——海安县丁所公社新民五队通电了。那年,我虚龄11岁。电线从隔壁生产队拉到我们队,全队人兴高采烈,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工师傅和队里的几个壮劳力一起挖坑、埋电线杆、铺设电线、牵电线进屋。我还记得,大队的电工师傅是一个姓任的下放知青,我们队的电工叫缪三富。电灯亮起的那一刻,孩子们沸腾了,大人们也喜笑颜开,喜庆的场景堪比过年。老人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们把电灯叫作“电火”“茄儿灯”(电灯泡像茄子一样)。
生产队通电了,脱粒机响了、粉碎机响了、碾米机也响了,老百姓再也不要掼麦、掼稻了,再也不要磨粮、舂米了。无形的“电”太神气了,电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它改变着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那些年,农村的电压很不正常,停电是经常的事。白天多停电,晚上也经常停电。夏收、秋收大忙,生产队等着脱粒,人们只能吃过晚饭后在生产队晒场等着来电。正月里,农村宣传队晚上演出,在接好电灯的同时,也要备上汽油灯,以防停电备用。老百姓家办喜事请客吃饭,得准备几盏罩儿灯,否则停电了就“没手抓痒”。那时家家户户虽然通上了电,但煤油灯还是必不可少的,煤油是要计划票的,三角五分钱一斤。还记得,上世纪70年代末,我在公社中学读高中,晚上有晚自习课,因为经常停电,学校里每个教室都要准备汽油灯,住宿的同学都需要从家里带罩儿灯及煤油到学校,时不时地“挑灯夜战”。据说当年县里只有老三镇海安、曲塘、李堡的电力正常,其他乡镇都不能保证正常供电。
进入上世纪90年代,国家加大农村电网改造力度,提升农网系统升级更新,停电的情况愈来愈少了。如今,电早已进入千家万户,有人的地方就有电。但对我们年过半百及以上年龄的人而言,偶尔停电其实也无所谓,稍稍停会儿电还会让我们重拾那些过往的美好日子留下的记忆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