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之俊

小学毕业，钱锺书考入苏州知名教会学校桃坞中学。作为教会学校，桃坞中学的中英文课程分班上课，钱锺书刚入学时，因为国学有根基，国文、中国历史等课都是直接跳到初中二年级上课，而英文、数理等课程则在初中一年级。在这些课程中，他国文是强项，数理等课却不太理想。在校四年，钱锺书的写作开始崭露头角，已在校报上发表文章、在作文竞赛中获奖。

上桃坞中学以后的一年暑假（1926年），在清华任教的钱基博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命钱锺书和钱锺韩各作一篇文章，结果钱锺韩的一篇颇受夸赞，而钱锺书的一篇不文不白、用字庸俗，他父亲气得把他痛打一顿。“这顿打虽然没有起‘豁然开通’的作用，却也激起了发奋读书的志气。锺书从此用功读书，作文大有进步。他有时不按父亲教导的方法作古文，嵌些骈骊，倒也受到父亲赞许。他也开始学着作诗，只是并不请教父亲。……锺书考入清华之前，已不复挨打而是父亲得意的儿子了。”（杨绛《记钱锺书与〈围城〉》）他自己后来也回忆过这段经历：“余十六岁与从弟锺韩自苏州一美国教会中学返家度暑假，先君适自北京归，命同为文课，乃得知《古文辞类纂》《骈体文钞》《十八家诗钞》等书。”（《谈艺录》）1979年4月，他到美国访问，“自言在中学期间，初不知用功，曾给父亲痛打一顿。十五岁才知发愤读书。”（夏志清《重会钱锺书纪实》）

1927年秋季学期，钱锺书自苏州桃坞中学回到无锡辅仁中学读高二。这时钱基博在上海和无锡两地跑，他在无锡国专兼任国文教授，每周五、周六到国专上课。即使时间紧，他也不放过教育子侄的机会，要求钱锺书和钱锺韩每周五晚上都去听他在国专的课。就在读高二这一年，全校又进行了国文、英文、算术三门课的竞赛，结果钱锺书得了国文、英文两个全校第一，轰动全校。这个时期在写作上，他已不再受到父亲钱基博的责罚，而是颇得赏识了。此间，他开始经常替父亲代笔写信，由口授而代写，由代写信而代作文章。至今被人津津乐道的钱穆《国学概论》的《序》就是钱锺书刚入大学时替父亲写的，当时署名“钱基博”。民国十八年，钱锺书以中英文特优的成绩被清华破格录取，从而结束了自己的中学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