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耀照

这几天，妻子没有力气。她坐在餐桌前。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吩咐我：“我口渴了，帮我拿一杯水。”

我马上到厨房，打开开水壶，往玻璃杯子里倒了一杯，拿了出来。“我想吃苹果！”我马上打开冰箱，拿出一个嘎啦果，将皮削掉，递给她。

“到楼上去，将我的围巾拿下来。我感到有点冷。”我马上跑到楼上，从衣柜里拿出一条丝质的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

……

一件事没有做完，另一件事又催来。有时刚坐在电脑旁，想码几个字，一个指令下来了。虽然很不情愿、很不耐烦，我还是去做了，强颜欢笑地走向她。

人到中年，越来越感到老伴的含义。老伴，似乎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卿卿我我、甜言蜜语，而更多的是相依相伴、相互扶持。一路跌撞着走向未来。以前，我和妻子一起奔赴事业，讲的是心心相通。而到了现在，心中似乎再也没有比老伴的身体更重要了。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今年夏天，妻子腰椎出现了状况。那天，她躺在竹床上午睡。坐起来时发现特别不舒服。腰椎无力，双脚站不起来。一站起来就冷汗直冒。我忙抱着她，想让她依靠着我站一会。可她一站，身体就瘫下去。

我很是焦急。如果瘫痪了，该怎么办？平时，家里那么多的事，都是她处理的。如果她没有能力做了，又该如何？我马上想到上医院，正准备叫救护车来接她。这时，妻子回绝了救护车，硬要我用电瓶车载她。

我小心翼翼地让妻子坐在电瓶车后座上，倚靠着我的后背，然后慢慢地开。一路担心，终于到医院了，又扶着她从车上爬下来。这时，妻子惊喜地发现，她会自己走几步了。我很是高兴，一面猜想：是否电瓶车一路震动，将滑出来的算盘珠一样的腰椎骨又恢复原位了？

在医院里，只待了一个小时。在骨科医生处推拿十几分钟，到药房拿了药，我们就回来了。而我的身上，都是汗，冷飕飕的。

我知道，这样幸运的事，不可能每次都碰到。在身体将要走到下坡路的今天，什么事都有可能碰到。当下，我们该做的，是相互珍惜，竭尽全力，帮助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