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

加班点餐的时候部队转业回来的大李说昨夜到两点才睡着，不是因为一心扑在工作上躺在床上还在想白天的任务，而是因为睡前忘了打开听书App，别人都是听着舒缓的古典音乐助眠，他则热衷于听鬼故事，而且越惊险越刺激越听得安心，也睡得越踏实。

原以为如此重口味的睡前嗜好足以让众人惊掉了下巴，谁知道，吃饭的时候，小唐姑娘说她上大学的时候关注过一个论坛上的连载，是一个年轻人跟着老道学捉鬼的故事，而且日日更新连更了半年多，关注互动的人火爆到海量。她也一路追着看，半信半疑的同时新年也买了一系列网红装备，并且把母亲找人备的太岁符带在身上。

有些完全不信的，则坚定地认为这是封建迷信，这世上哪儿有鬼？

前几日读书，翻到《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虽说是精怪故事，却不大容易在书里找到真正的精怪，但是故事里野兽会说话，还有些超越自然的生物身上都会发生不大符合物理定律的事件，但那些故事跟童话一样有寓言的意思，于是才想到，其实那些异乎寻常生活中的暂时用科学不能理解的发生，比如鬼故事和精怪的故事一样，只是一种修辞手法。传递给人的关于历史的、社会的和心理学方面的信息都是非官方的，但有时候会起到比正史更大的作用。

不仅仅是论坛和听书，网络的各个角落包括公众号里也充斥着大量的奇异故事，而且有数量不小的关注度和阅读量。有些故事甚至没有最终的创作者，甚至可能每一个故事因为口口相传都成了一个大杂烩，混合了个人意愿的历史悠久、远道而来的故事片断，有时还会与其他故事混作一团。因为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到这个无休无止的再造之中，有人觉得这就是一些没有价值的段子、无聊的闲言碎语，都是编出来的瞎话，但是也忠实记录了些生活实际。比如《两个找到自由的女人》里解决办法实为少见，但哪怕是乌托邦，也仿佛在告诉人们，有一天我们会获得幸福的，哪怕不能长久。

因为有些人相信但又无法合适地表达，强化信仰的愿望最终变成了胡说八道，听上去像是歪理邪说，让这些故事的外表显得有些飘摇不定。但什么都信一点的人会比什么都不信的人要坚韧胆大得多，信念是个虚幻又强大的东西，会在倒霉透顶的时候因为坚持的善念而相信有神迹的可能，现实里的死结会由此找到突破口，这比生活的迷茫混沌要有把握得多。同时，向善向真是所有故事里共同的标准，这又比人世间看不见摸不着无法言说的规则要明晰。

有人相信故事被笑为天真，其实，谁比谁更天真，还真是难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