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

带同事回乡村老家，看到茶几上的老座机，同事满脸惊讶：“都什么时代了，还在使用这古董！”我淡然一笑：“这可是我家的宝贝呢！”

算起来，这部老座机不下20年，是村里安装的第一部座机。那时候，我和弟弟在家乡工作，住单位宿舍。我们隔个三两天，就打电话向母亲问候；一到节假日，母亲就打电话让我们回家；家里需要买什么，母亲也一个电话打过来。而邻居有事时，就会前来借用，母亲也慷慨借用。彼时，这部座机就像顺风耳，方便了家里生活、拉近了邻里关系，深为母亲自豪。

后来，随着乡村经济发展，手机快速普及，这部老座机渐渐被冷落。我和弟弟调到城里工作后，为方便与母亲联系，我给她买了一个老年机，在我指导下，她用几天学会了拨打、接听和查找通讯录的方法。而“退役”后的老座机，被我拆放到杂物间。然而，没过多久，每次与母亲手机通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接通就是忙音、要么通话时突然中断。弄得我烦躁不安，也对母亲牵挂不已。

一个周末，回老家时，我向母亲问起手机使用情况，她一下满口抱怨，倒起苦水。原来，母亲年纪大、听力差，而老年机音量小，加之一误碰就出问题，使用起来非常不便。母亲说：“你把这部手机停了，给我重新开通老座机吧！”“手里没手机，碰到急事怎么办！”我一口拒绝。母亲顿时一脸失落。见此，我心头不忍，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手机不能停，老座机也开通，反正现在电话费用低！”于是，满身灰尘，被冷落多日的老座机重返茶几，清脆地传送着家庭唠叨，日子又重归安然和温暖。

年终了，一算家里账，话费开支比往年多了1000元。本来这算不了什么，可因为我正还房贷，有“一根稻草压死人”的感觉。得知消息，母亲非常不安：“还是把老座机停了吧，能省一分是一分！”但我坚定地说：“您养了我们一辈子，心疼过钱吗？这几个小钱，就当少请几次客，这座机不能停！”母亲听了，两眼红红，没再说什么。

一部老座机，陈旧又落后，但它架起连心桥，消除了家庭的牵挂，也让亲情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