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隆

翻阅萧穆《敬孚类稿》，读到一篇《跋萧尺木先生山水画卷子》。作者说他在沈曾植那里看到一卷萧云从的山水画，“大有倪云林、黄子久蹊径”。他还特别提到，卷后题诗“得此丈余宣德纸”一句中“宣德”上方空了一格，而诗后题识有“丙申元旦”云云。萧穆说，“丙申乃我朝顺治十三年，明已亡矣”，萧云从“隐然以有明遗老自居，尤见其生平用笔不苟”。这真是慧眼独具，或曰目光如炬。

这则题跋的落款为“癸卯秋九月立冬后五日”。癸卯即一九〇三年，萧穆到南昌拜访知府沈曾植，在其府署的“寄舫”住了一段时间后离开，翌年病逝于上海。《敬孚类稿》系沈曾植等人助资刊刻。

萧穆看到的萧云从画卷应该就是现藏南京博物院的《云台疏树图》。卷后画家自题诗文，与萧穆所录文字及书写格式完全一致。引首有萧云从好友汤燕生所书“大类倪黄”四字。萧穆说“大有倪云林、黄子久蹊径”，显然源于此。

画卷包首签条上写有“萧尺木疏树寒烟图，癸酉春二月叶玉森题”，可见是叶玉森于癸酉即一九三三年得到此卷后重新装裱的。“疏树寒烟”四字出自萧云从自题诗中的“疏树寒烟春欲雨”。今人对画意另有认知，从原诗“独登书云台”一句取来“云台”两字，删去“寒烟”，改画名为“云台疏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