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
《汪静之文集》所载致马蹄疾（原名陈宗棠）残信一通，谈到周作人为《蕙的风》写序之事，“我于1921年分别写信给周氏兄弟二人，周作人过了几个月才回信，说他病了几个月，故迟复。我本来曾请胡适、周作人、朱自清三位先生替《蕙的风》写序。后来我的老师刘延陵自己提出要替《蕙的风》写序，就写信告诉周作人，序太多了很不安，请他不要写序了。直到前几年，有人来信，说发现周作人遗稿中有一篇《蕙的风》序。我从来不知道周作人已写好序文，如他已将序文寄来，我当然一定要印上去”。但事实确然如此吗？未必。
据周作人日记，1921年1月以来“因病未记凡五个月”，故汪静之何时去函求序，只得付之阙如。7月13日，鲁迅致函周作人说，“汪公之诗，汝可略一动笔”。“汪公”即鲁迅对汪静之的戏称，因其时年不过二十而已。虽然长兄殷切督促，但周作人忙着译书，直至9月15日方才空出手来“作汪君诗序一篇”，只是成稿或付邮于何时，均所未详。汪静之在收到周序之后，曾于1922年7月22日寄给意中人符竹因，并嘱咐道，“三篇序文，周作人一篇看后请寄回，馀的不必寄来”，可见其珍视之程度，何以谎称“不知道周作人已写好序文”，令人费解。
1922年8月，《蕙的风》出版，封面有周作人题签，正文却无其序。周作人在9月26日“得静之寄《蕙的风》一本”以后，虽未在日记内就此变故有所解释，却在10月22日《晨报副镌》发表《情诗》，开篇便说“读汪静之君的诗集《蕙的风》，便想到了情诗这一个题目”，不知此文是否就是“有人来信”说的那篇周序？10月24日，《蕙的风》忽然受到胡梦华的指责，说是“多么轻薄，多么堕落”。随后周作人以“什么是不道德的文学”为题撰文反驳，但汪静之竟把这篇“替我辩护”的文章误认作《情诗》，再一次地混淆视听，不知用意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