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永健

在市区友谊桥东侧，有一条不长的巷子叫山门巷，巷头不远处有一家朝西从事经营“开水”的店面，大家习惯称之为“老虎灶”，或者叫“汤水炉子”，这家经营者姓戴，与他年龄相近的人叫他“戴二”，我们小辈们称他为“戴伯伯”或“戴爷爷”。

祖父母家住在与山门巷邻近的陆家井，他们几乎都去“老虎灶”买开水，我也就陪着祖父母到“老虎灶”，有时是泡开水，有时是去那里玩，慢慢地也与戴爷爷一家熟悉了。随着年龄增长，我也加入“老虎灶”买开水的行列中。

祖父母的三个子女都在外地工作，书信往来成为祖父母与子女沟通交流的唯一方式。那些年，祖父上班，祖母做些临时性的工作。白天家中没人时，邮递员就会将信件放在“老虎灶”戴爷爷家。当祖父母下班回家经过时，戴爷爷就会热情地说一声：季伯伯、季妈妈，你家儿子（女儿）来信了；或者说一声，你们子女寄钱来了。祖母老家在通州大李港，亲戚多。当时通讯没有如今这么方便，舅爷爷他们来南通，事先没有约定好，也无法约定，往往就会跑空趟。祖母就和舅爷爷他们说，若是来了我们不在家，你就到“老虎灶”问一下戴二。祖母出门，事先也会告诉“戴二”一下行踪。这样，舅爷爷和其他亲戚们来，就能很快找到祖母。好多年都是这样，戴爷爷他们一家默默承担起祖父母家里“传达室”的职能。

其实，享受到“传达室”这一待遇的不仅仅是祖父母家，戴爷爷的“老虎灶”就像周边邻里的传达室。邻居们经过这里，总喜欢歇一歇，坐下来聊一聊，说说街头巷尾的新鲜事，聊聊家长里短的趣事，戴家夫妇还不忘给大家倒上水。每天上午、下午各一次，邮递员骑着绿色自行车来了，一叠报纸和书信交给老戴，告诉老戴，这些报纸和信件的主人家白天都没人，他们会在下班后来取的。“没事的，放在这里你放心。”老戴一句话让邮递员笑了起来。邻居们要出远门，总要告诉一下老戴夫妇，万一有亲戚来了，帮忙说一声……戴爷爷夫妇俩都是热心人，对于邻居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从不推托和回绝，也从不收取任何费用。

随着大家生活水平的提升，20世纪90年代中期，戴爷爷的“老虎灶”退出市场，随着山门巷的拆迁，戴爷爷的“老虎灶”也拆迁了，由“老虎灶”带来的方便、温馨，一直让我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