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云

最近在上海图书馆淮海路馆举办了题为“海上食韵——文献中的近代上海饮食”的小型展览，本次展览以馆藏近代图书、期刊、报纸、照片、年画等珍贵的一手文献为基础，以“乡味”“洋味”“市味”“雅味”为脉络，通过饮食文化的变迁，折射近代城市上海的嬗变。我作为展览策划人之一，也吸取其他同事的意见与建议，将一些与美食关系不那么密切的营养学、食品工业等内容纳入其中；试图挖掘近代上海来自五湖四海的乡味、开埠后中西碰撞交融的洋味、不放弃市井喧嚣的街头味，以及文人雅士的宴饮时尚味，毕竟每一道食物的背后皆打上了文化的印记。

展览中的图片，有不少来自我和同事徐凡女士合著、2024年8月出版的一本新书《海上食韵》，也有一些原本打算放入书中而因篇幅所限被删落的。其中包括一张释文为“天子会、于一枝香菜馆”的合影照，曾出现在拙文《1926年“天马会”公宴桥本关雪于韵籁家事钩沉》之中。那是2022年10月的一天，我从上海中国画院“钱瘦铁和他的朋友圈”书画展上见到的，应来自国画家姜丹书旧藏，因为照片四周有姜氏1948年追记的人名。由于之前对于这些人物有所研究，知道他们都是天马会成员，故释文中的“天子会”应改为“天马会”才对。

天马会的成立日期为1919年9月28日，当天的沪上大报《申报》《时报》均刊有“天马画会今日成立”“天马会今日开成立会”的短讯。创办成员均为上海美专的教师，可令人遗憾的是，创办者中的画家杨清磬或被印成杨清磐，或将磬字遗漏，以致时至今日还有人搞不清他的名字。

问题在于，那张合影的拍摄时间是哪天呢？其实也是不难查到的。巧的是，年份也同样是1926年。据1926年8月17日《民国日报》第2版报道《天马会常年大会纪》，该会于“昨日下午在四马路一枝香举行常年大会”，普通会员责任会员到会者有江小鹣、丁悚、王济远、张辰伯、杨清磬、谢公展、钱瘦铁、戈公振、朱屺瞻、姜丹书等数十人，而这十位刚好出现在那张合影里，只是少了徐心芹和滕固。

常会提议及表决事项除了确定10月10日在沪举行第八届美术展览会、修订会章，设立宣传部、研究部、展览部、事务部，组织各种委员会外，还打算筹集基金、讨论国际交换艺术活动，电话联络北京金拱北，宣示此次在东京与日当局如何接洽等。江小鹣还提议本届展览会增设工艺美术部，以期将纯粹艺术与应用艺术融会贯通。

当天晚间还举行了叙餐会，由时报图画周刊部的摄影记者到场摄影，于是那张集体照便这样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