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荣丽
这个超长假期,想不说点“美食经”都不可能。朋友圈里各种炫。面包甜点,大菜小菜,轮番登场,每天捣鼓各种美食成了一种娱乐活动,似乎不约而同地在举行厨艺大比拼。
民以食为天,同样是吃,却因吃的氛围和仪式不同而相差万里。有人吃只为填饱肚皮,嘴大鼻歪一身肥油,有人却可以吃出千回百转的享受与乐趣。
近日,一帮从小玩着长大的老友轮流聚,八仙过海,各展神通。一盘炸春卷或是藕饼,色泽金黄,外脆里嫩,吃的是儿时的味道。一大碗鲜香扑鼻的鸡汤或鱼汤,让我想起《舌尖上的中国》里的一句台词:最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红虾几乎次次登场,因为气味相投,喜好一致。而一盆从网上新学会的蒸石斑鱼,则成了又一道新的美味。把钟爱的美食提升到相宜的氛围,情义、情趣一样也不或缺。一套为小聚而特意购得的拼盘,浑然一体,不失雅致,着实让人感动。那细细品尝的,既是舌尖最原始的喜悦,也是珍惜和敬重。吃的和劳作的都心满意足,这美食的美,大概也像爱情的美,也要遇到一个懂得并珍惜它的人,才能彼此成全,彼此都不辜负。
最美的食物,不必是最好的,最贵的,但一定是最用心的。虽说,“巧的是拙的奴”,对于美食,做的人,这奴,怕也比享用的更幸福一些,便是跑进别人家里,也要钻进厨房露一两手。尤其看到杯空盆空,汤水皆空的光景,那滋味总是饱满、幸福!哪怕是一碟简单朴素的炒菜头,落实在一道为爱为情而烹的美食里,清香四溢、热气腾腾,也是人间至味。
偶尔会看《舌尖上的中国》,除了了解各地的美食生态和奇趣乐事,让我颇有记忆的还有一份感动。每到采菇季节,老汉总要起很大的早,翻山越岭,去到深山里寻找蘑菇。采后晒干收藏,留在日后一餐又一餐的烟火里慢慢享用。“最好吃的东西舍不得卖,要留给家人吃。”烟火人家,环境粗陋,却从不曾想将珍贵的野菇卖掉换钱,只想犒劳打拼于岁月风尘里的自己和家人,生活并不富裕的他们,岁月也显出它的温情与细腻。
晚辈们口味重,爱叫外卖,爱上饭店,我却警告他们,这种食物,只能偶食之,换换口味可,那不是真正的美食,是各种调味品和香精勾兑出来的欺骗味蕾的东西。真正的养生汤是这样的:要慢火细炖,有刚好的火候,刚好的醇香,还要刚好的用心。
家常菜我也略能弄几个,但我最欣于出手的,是鸡汤、鱼汤,排骨汤,都是让肠胃归于平和的美食,厚实,且足够绵长,的确能让人眉头舒展。每做一次,总能得到最热烈的响应——好喝!香!再加碟碗也令人赏心悦目,便觉得日子是幸福且滋润的了。
读木心的文字,恰好看到一句“用玫瑰花煮红茶,可以喝出春天的味道”,便试着用红茶,加了玫瑰花,那醇香,那暖,与春天多相宜,那色泽,多美!原来,这世上所有的美,都是相通的。突然觉得,一个对美有细腻感知敏锐的人,是多么富有。
世上有千般恩爱,最朴素最深切的,常常也是最烟火的。爱是什么呢?爱,就是在漫长的岁月里,默默分享一道又一道用心的美食。因为,岁月从不败美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