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孟

第一次相亲，我问她，

你吃鱼吗？

她说，吃鱼啊！不过，只吃三文鱼。

我又问，那其他的鱼呢？

她说，其他的鱼不吃，不过吃象拔蚌。我说那不是鱼，不过它也生活在大海里，但生活在大海的不都是鱼……

她睁着一对滚圆严厉的大眼睛问我：“你是来吃鱼的吗？”

我说，不是，是来喝咖啡的。

她说，好吧，你慢慢喝，再见。

第二次相亲，我又问了同样的问题。那女孩告诉我，她非常讨厌吃鱼，说吃鱼太费事了。鱼不仅有硬刺，还有软刺，她小的时候吃鱼，都是她的母亲把挑好的鱼肉喂到她的嘴里。即使这样，有一次还是吐出来一根可以忽略不计的软刺。而她自己单独第一次吃鱼，鱼刺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怎么呕都呕不出来。后来是医生帮她把那根鱼刺取了出来，从此她就再也没有吃过鱼了。

到了第三个女孩，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她不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反而像一挺机关枪，一梭梭向我勇猛地扫射。

“喜欢吃鱼就吃鱼，喜欢吃肉就吃肉，喜欢吃素就吃素，别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人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别人就是不吃不喝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当她感觉到左右两边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时，便立即停止了她的说教，尽管她收紧了一下她的坐姿，但还是没有能够缓解她浑身的不自然，只好无趣地盯着手机。

说得也是啊！

请把你咖啡钱付了吧，我说。

她瞪了我一眼，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当她匆匆走到吧台准备买单时，营业员把手势引向我，说，那位先生付过了。她气坏了，像一只愤怒的小鸟飞走了。

为什么一定要聊鱼呢？你心里隐藏着什么秘密吧？这个脸上有一点隐隐雀斑的女孩儿说，我们聊点别的有趣的事情吧？比如你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还有你这样像和尚一样的穿束，是想有朝一日去化缘吗？还把头发剃得那么短，等等，都可以聊啊。

“那我们聊聊大海吧。”

“大海里有鱼吧？”

“大海里确实有鱼。不过你可以只去海边玩，你可以在海边看见渔娘，看见蓬蓬树，看见海浪像绣花女一样给沙滩绣花边，海面上虽说有一万面镜子，却又是那样的镇定人心。当然你也可以漫无目的地在海边漫步，说不定会闻到从海边飘来的玫瑰花的香味。”

“好像马上就要到海边了。”她说。

“我会给你拍照的!”

她接着说，我们谈谈爱情吧！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尽管，我多次相亲的目的也是出于爱情，但她这么突然袭击，反倒让我失去了方向。爱情怎么谈呢？我心里好像有点心慌了。

冷场了一会，还是她接下去说了——

爱情一直是把椅子，它在虚位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