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同林
大寒到了。“际海烟云常惨淡,大寒松竹更萧骚。”曾巩的一首《元沙院》,写尽了大寒节气景象。
大寒是一年中的压轴节气,大寒在节气中肩负着承前启后的重任,承载着继往开来的使命。
大寒的“大”,有终结的意思。大寒时间点在每年1月19日—21日之间。大寒天气冷到极点,民谚中有“大寒到顶端,日后天渐暖”一说。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他们对二十四节气的名称各个起得精妙,各个都经得起推敲和审视。
大寒节气的三候为:一候鸡乳,就是说到了大寒节气便可以孵化小鸡了;二候征鸟厉疾,鹰隼之类的征鸟,正处于捕食能力极强的状态中,盘旋于空中到处寻找食物,以补充身体的能量抵御严寒;三候水泽腹坚,意为二十四节气的最后五天,水域中的冰一直冻到水中央,达到最厚、最结实的程度。
大寒节气,尽管仍由寒冷唱主角,但这种冷已经不会太长。“小寒不如大寒寒,大寒之后天渐暖”,进入大寒之后,春,是一个愈来愈亲切的字眼;暖,成了一幅愈来愈清晰的画面。
如东乡间关于大寒的俗谚很多,“该冷不冷,不成年景”“大寒不寒,人马不安”。大寒能够昭示年景,也能够考验人的心境。生活的乐趣也许就在于我们无法事先预料未来,不能洞察一切,我们总希望风调雨顺,一路顺畅,但大自然坚守规律,依然按照寒暑交替、喜忧参半的脚步走。
走在乡间道路上,田野上有鸟雀的叫声,几只灰喜鹊急急地从低空掠过,它们的羽毛被风吹得翻蓬了,样子很特别。“花木管时令,鸟鸣报农时”,大寒时的麦苗,僵硬地趴伏在地面上,叶子卷曲成半合,完全进入冬眠状态;油菜被冻得塌了身架,软堕地上,懒散十足,唯独菜心生机尚存。看上去冬庄稼奄奄一息,其实它们是在暗自积蓄力量,只待一场春风的吹弄,便又生机盎然。它们知道,生命需要忍耐和坚持。
进入大寒,也就进入了过年的日程表,作为农历一年中的最后一个节气,大寒与岁末时间上多相重合。在乡村,一些传统民俗始终在传承。“忙年”是大寒时段的重要活动,从腊八起到除夕,农家做着各种富有特色的年事,购置年货,准备年品,诸如“二十四送灶,二十五调酵,二十六蒸馒头,二十七炒花生,二十八揽糊粉,二十九尝米酒,三十夜,酒吃吃肉叉叉,别的事情不管它”。
腌制“腊味”,是腊月乡里人家的重要忙年活动,也是自古以来的年事之一,《周礼》和《周易》中曾留下关于“肉甫”和“腊味”的记载。将肉类以盐或酱腌渍后,放于通风处风干即成。“腊月”的天气少雨干燥,腌制的肉类,经过十几天的风吹日晒,很快便成为种种美味,成为过年餐桌上的佳肴。
大年三十早上贴喜笺、贴春联、贴福字;中午祭祖、敬菩萨;晚上,在菩萨观前烧柏枝、燃芝麻秸,以求年年“熏香节节高”;守岁到零点,一挂长鞭,噼噼啪啪,红红的纸屑,红红的春联,映着白白的厚雪,衬着浓浓的年味。
“小寒大寒,杀猪过年”是童年时记忆深刻的一句谚语。记得小时候,农家每年养一两头猪,有的年份卖到小镇食品站去,换点钱过年;有时自家杀了,几个亲友分了过个“肥”年。
大寒之日,看窗外,冰天雪地里的几棵松树依然挺拔,依然苍翠。弟弟家围墙处的几株细竹在寒风中摇曳,望着它们顶风斗寒的身影,我的心中浮起一个个曾经温暖的记忆。
任何事情到了极致就会轮回,这是规律,大寒的气温在极冷之后就会回暖。“大寒到顶点,日后天渐暖。”腊月即将远去,春天随着风儿正在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