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全
玉兔辞岁拂冬雪,辰龙迎新又一春。得知南通博物苑“龙”重推出“万事兴‘龙’——‘龙’文物主题展”,兴致“龙龙”,便来寻“龙”。
这次南通博物苑遴选“龙元素”的馆藏文物,并借展常州金坛区博物馆、常州博物馆的珍藏,共计160余件,分“笔走龙蛇”“龙凤呈祥”“飞龙在天”“活龙活现”“龙生九子”等五个部分,展示“龙”在中华传统文化中的地位及影响,让大家感悟“龙”的文化内核。
起首龙年说龙,可谓画龙点睛。“龙,其形有九似: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龙,从最初的图腾崇拜,到秦汉时期的祥瑞之兆,再到明清时期的皇权象征等,龙的形象变迁生动展现了中华民族锐意进取、自强不息、开放包容的民族性格。从图腾到神祇,从符号到文字,龙的形象渗透到政治、经济、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社会和民俗等各个领域,表现出强大的传承力,形成了中华博大精深的龙文化。
沿着大红龙灯高高挂的走廊往里走,一件宋代的金龙片把我吸引住了。只见纯金捶揲的龙,腹身粗壮,龙首高昂,背鳍呈火焰状,鳞片遍布全身,双肢举起,似欲凌云而上,遍行天下。龙“欲大则藏于天下,欲上则凌于云气”,是向神灵传递表章的神兽,在唐宋盛行的投龙活动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这件金坛博物馆的金龙,与我春节在苏州博物馆见到的北宋真宗时期投龙一样,想必也是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吉祥物。
“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的龙,深受文人墨客的垂青,留下了众多以“龙”为题材的作品。金龙旁摆着的文房四宝,就有木雕云龙如意头、云龙纹端砚、浮雕云龙象牙笔筒、笔洗等。龙之所至,仿若文思遨游,曲张有力,挥洒自如,在书斋中构筑起一片远离尘世的精神家园。于是,每每笔走龙蛇,胜如李白《草书歌行》的“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旭惊电”。几件书画,如清代林则徐、曹鸿勲的行楷八言联,以及程云、周渔墨龙立幅等,恰如龙蛇舞动,笔势雄健,风格洒脱。尤其是程云的墨龙之作,所绘墨龙兴云吐雾,昂首瞋目,张牙舞爪,飞腾于宇宙之间;水墨层层渲染云气,如翻江倒海,衬出龙的乘时变化,活灵活现、威武雄壮,难免让人想起《三国演义》中曹操煮酒论英雄时的高论“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一路寻踪,“含龙量”满满,有“飞龙在天”,有“龙腾虎跃”,有“望子成龙”,有“鲤跃龙门”等等,可谓万事兴“龙”。首次亮相的平绣云龙纱套服、累丝龙纹金带扣与蹀躞、双龙耳乳钉纹玉杯、天蓝釉塑贴龙纹长颈瓶,以及张謇先生于天坛收集而来的明代绿釉云龙纹圆瓦当、黄釉瓦当等,一对明代铜板圣旨更是吸睛。听讲解,这是1958年张柔武女士捐赠的张謇旧藏。铜板圣旨造型为赑屃趺碑,底座上赑屃龇牙咧嘴、虎眼圆瞪、鹿角前耸,龟背驮碑。碑额有两条蟠龙攀爬额,曲身向下作“二龙戏珠”状。碑额正中铸有“圣旨”二字,碑身铸圣旨,为明成祖朱棣于永乐元年(1403)为光大儒学而颁布铸造。整个器型敦厚、古朴威严,铸造精致,铭文苍劲秀美,着实珍罕。
意外惊喜的是,还饱览苑藏神秘的皇室之器——“热河行宫”之器。“热河行宫”即承德避暑山庄,清代皇帝避暑和处理政务的场所。清康熙黄地绿彩团龙纹盘、五彩鱼龙盘,雍正青花龙纹碗、青花龙芝盘,乾隆青花双耳绶带葫芦式扁瓶、青花二龙赶珠杯等等,一个个宛如新出,闪着润泽晶莹的光。用收藏界的术语说,谓之“库出”。它们由于长期封存,未经空气氧化,器身光洁,“火气”犹存,又未经使用,器表极为纯净明亮,无一丝划痕,令人称奇。
当然,龙不是独行天下的,最具祥瑞意味的还是“龙凤呈祥”,它贯穿于家、国、天下之中。在中华文化中,龙既是神灵祥瑞,又是人们喜闻乐见的艺术形象。而凤凰是古代先民的一种鸟图腾崇拜,凤为传说中的百鸟之王。龙、凤代表着中华文化中的异质力量,他们和谐包容,自然“龙凤呈祥”,由“家”扩大到“国”,再扩大到“天下”,就是“天下太平”。由此,看宋代龙凤把镜、明代四乳龙凤镜、清代青花龙凤碗、豆青划花龙凤炉、粉彩龙凤瓶、龙飞凤舞花钱,乃至龙凤纹桌围帐等,莫不融入龙凤献瑞的情感。其中,一件清代黄地粉彩龙凤瓶特受追捧,观者如云。细看瓶口微撇,长颈,圆腹,圈足。通体以黄釉为地,粉彩为饰,颈肩部装饰有两条凸起的线条。口部绘有如意纹,颈部绘蝙蝠、寿桃、寿字纹,肩部绘缠枝菊纹,腹部绘龙凤祥云纹,底部绘莲瓣纹、回纹。整体造型优美,花纹细腻,色彩浓艳,寄托着龙凤呈祥、福寿永昌的美好寓意。此外,有一对珊瑚红地开光粉彩龙凤油灯座,也极讨人欢喜。它通体施珊瑚红釉,器外壁白色开光内绘龙凤纹,色彩艳丽,无疑给新春添了一抹喜庆祥和之色。
出口处,一面红墙上置有3个CD播放器,一群家长带孩子在放《龙的传人》《小龙人》《龙拳》等一首首耳熟能详的经典老歌,歌为心声:“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就叫中国。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它们全都是龙的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