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老虎灶”了，但对于年纪稍长的人来说，它却是生活中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

老虎灶是旧时开水炉的别称。“老虎灶”的名字形象而生动，两只滚水汤锅就像老虎的眼睛，水沸时仿佛是虎眼在眨动；后面两个木桶大锅就是老虎粗壮的身躯；前边的炉灰口就是老虎的嘴；而屋顶冒烟的烟囱，无疑就是老虎翘到天上的尾巴……将其称为“老虎灶”，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老虎灶只在城镇才有。新中国成立之初，古镇袁庄只有一家（这也是袁庄历史上唯一的一家）老虎灶——缪家老虎灶。

缪家老虎灶的主人当然姓缪（也有人说真正的主人不是他，他只是代人经营），缪家老虎灶设在原袁庄商店西隔壁（今袁庄镇政府大院西50米处）。1972年，旧南澪河改造，新南澪河形成，老虎灶迁至现袁庄镇南澪河大桥北首东侧，地处南澪河边，街道南侧，占地面积40平方米左右。缪家老虎灶的业主既是老板，也是伙计。将河水一担担挑回来，储入一口口大缸里，投入明矾搅动，沉淀后水变得碧清明澈，然后生火烧水。每日早晚，附近居民和乡政府机关、医院、学校的工作人员，手提热水瓶或其他盛水器具，到老虎灶上打水。老虎灶前有一块大木板，是放置各种盛水器皿的工作台，其时，灶前围着一圈人，大伙在热气腾腾之中，一边等一边谈谈说说，十分热闹。

开老虎灶不用大本钱，只需燃料和水。燃料为砻糠（也有木柴），从碾坊购进，开水也不贵，早期1分钱可冲一瓶开水，付现金。合作化以后，开始有计划煤供应，老虎灶上每瓶开水由1分钱涨至2～3分钱。

去老虎灶打开水，最怕遇上灶上刚刚加了冷水，那就得排队等候。冬天，因为天冷，炉里的火烧得再旺，几个铁罐里的水烧开也得半小时，等上二十来分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等开水的队伍很好排，人们只要把自己的热水瓶往灶台子上一放就行了，热水瓶就是排队的代表。

如果打水时忘了带钱，也没关系，街坊邻居之间都很熟悉，而且缪老儿（人们这样叫他，其实他并不老）为人厚道，并不计较，说下次补上就行。即使是小孩子，报上是东头张奶奶家的或是西边袁大爷家的，也能打上热水。

1956年合作化时，缪家老虎灶加入袁庄合作商店。此后，老虎灶业务由合作商店经营。冲开水不再用现钱而用水筹或水票。水筹一律用竹片制成，分大筹小筹，大筹1个可冲5瓶开水，小筹1个冲1瓶。大筹用烙铁烙上火印，小筹只用颜料着色做记号，用的时间长，小筹上的颜色没了，成了光板，也照样使用。后来，为了制作方便，将竹筹改成用硬板纸做，在硬板纸上写上数字，盖上印章，凭票供应开水。

上世纪70年代后，居民自家烧开水的越来越多，后来又逐渐出现了电热水器之类，“缪家老虎灶”这个曾经在人们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老行当，不得不退出了历史舞台。不过，它像许多旧物一样，永远留存在小镇人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