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斋
周作人文集中有一册《夜读抄》,书前小引说:“题作《夜读抄》,其实并不是夜读已如上述,而今还说诳称之曰夜读者,此无他,亦只是表示我对于夜读之爱好与憧憬而已。”辛笛的《夜读书记》(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则是名副其实,其前言有云:“晚九时后,儿声渐寂,开卷摩挲,涉目成趣,有时山荆对座共读,往往不觉夜之易尽。间亦作记,是为《夜读书记》。”
黄俊东《夜读》一文里说:“《夜读书记》是一个多美的书名,周作人的《夜读抄》就比不上《夜读书记》了,多念几遍,那韵味也不同呢。”谷林的意见却与之相反。他在给沈胜衣的信中写道:“王辛笛以前我不大留意,在东安市场的露天书摊上曾买过他一本《夜读书记》。但我又不喜欢这个书名,断句也犹豫,是‘夜读书·记’还是‘夜读·书记’呢?而且这整本所记岂能篇篇率是夜间命笔或全盘是在天明之前读出来的。”
显然,谷林是赞同周作人,将“夜读”视为一种境界而非写实。但他忘了辛笛虽是诗人,为《大公报》开设“夜读书记”专栏时,正担任金城银行信贷部襄理,是十里洋场金融界的高管,白天需上班应付各色人等,只有夜间方能读书写作;不像有些文人,除了偶尔去学校上几个钟点的课外,可以整日在家手不释卷。
